见他不在询问,也不在追究。
江美舒又胡思乱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是,她确实不想让梁秋润管教太多。尤其是,他竟然想让自己放弃做生意,每天在家等着他下班,这种日子她以前觉得挺好的,但是过久了,就发现平淡的像是一滩死水一样。
偶尔出去搞搞钱转一转,去调剂下日子,似乎也不错。
想到这里,江美舒开始畅享起来,给梁秋润画大饼,“老梁,你等等我,等我以后发财了养你啊。”
反正她是知道的,肉联厂这边也就最多红火到九十年代,到时候老梁就要下岗咯。
下岗老男人,说不得要靠老婆养咯。
梁秋润当然没把她这话听进去,只以为江美舒是在哄自己,不要让她中断外面的生意而已。
只是,梁秋润这人看破不说破,他嗯了一声,眼里浮现浅浅地笑意,“那我等着你养我。”
江美舒这边一旦确定后,就开始着手忙碌了起来。有了百货大楼的采购通行证,一切手续都不在是问题。
在买去连市火车票之前,江美舒和梁锐先去了一趟首都罐头厂。这年头罐头厂还是对外开放的,大门口的人随便进出。
他们进去转了一圈后,看了下周围,没看到发生火灾的迹象啊。
梁锐压低了嗓音,“你确定这里会发生火灾?”
江美舒摇头,“我不确定。”
瞧着罐头厂的工人们刚下班,她顺手拉着了一个大姐,塞了两颗糖过去,“大姐,我想问问您,罐头厂这边生产的有哪些罐头品种啊?”
那大姐本来不想说话的,上了一天的班了,累死了。
但是注意到自己手心里面,塞的三颗大白兔奶糖后,大姐顿时一改之前的疲惫,兴致勃勃道,“我们厂生产的罐头可多了,最大的两个品种是橘子罐头和黄桃罐头。除此之外,还有少量的苹果罐头和梨子罐头。”
“基本上就是这四个品种了,怎么?你是想来买罐头吗?”
江美舒嗯了一声,拘谨地笑了笑,“这不是供销社和百货大楼的罐头,卖的太贵了吗?我想来罐头厂问问,这边有没有便宜的罐头。”
对方似乎不意外,顿时摆手,“别想了,罐头都是统一定价的,就是有做坏和即将过期的罐头,也都被我们内部人给瓜分了,根本轮不到外面的人来买。”
“所以,真想买罐头,就去供销社和百货大楼。”
江美舒道谢后,目送着对方离开。
梁锐震惊,“这就是你今天穿这么破,来这里的原因?”
江美舒,“不然呢?”
她看了看时间,“好了,基本都打听清楚了,走去我姐家拿钱。”
既然要去连市,肯定少不了带上钱的。
而且这钱只能多不能少。
梁锐现在就是江美舒的小跟班,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去了沈家后,他跟保镖一样守在门口,寸步不离。
江美舒则是进去,和江美兰简单的说了一遍情况。
“发生火灾的事也隐晦地说了,但是罐头厂那边没人重视,所以后天去连市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江美兰一听,二话不说将特意放在枕头下的存折递给她,“拿去取出来,这次能进多少货,就进多少货,把本钱都压上去。”
江美舒嗯了一声,“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要听到确定的消息。”
“十一号那天晚上,真的会发生火灾吗?”
这才是他们这比买卖,能不能成的重要因素。
江美兰想了想,“我到时候会让沈战烈盯着罐头厂,若是这边一旦发生火灾,我会让他给你打电话,或者是拍电报过去。”
江美舒嗯了一声,“那我到连市了,给你消息。”
“电话的话,我就打在咱们胡同的李大妈那里,到时候她接了电话,会和你说的。”
江美兰点头。
两人又把计划复盘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
江美兰抬头看向江美舒,“路上注意安全。
江美舒点头,“我晓得。”
出了沈家门的时候,她手里揣着一个存折三千五。除此之外,还有她的存折,九千八。
外加梁锐的老婆本,刚好一千块。
合计一共有一万四千三。
他们三方凑了一万多出来,相当于七十年代的万元户了。揣着这么多钱,江美舒紧张,“去了连市取?”
梁锐,“那肯定了,不然我们还提着两麻袋钱,怎么上火车?”
江美舒思索了下,“取一千块出来当定金。”
“不然对方怎么信任我们?”
真是两个臭皮匠顶了一个诸葛亮了。
两人一边商量一边弄。
钱取好了。
江美舒问,“车队都喊了吧?”
“喊了,我们坐火车,他们开车。”梁说有些犹豫,“我还是走的熟人车队,两辆大货车跑来回一人要四十块。”
这真的是很贵了,而且他们还承担油费,所以要不怎么说这年头的货车司机,很是吃香呢。
接这种外快都能够一个家庭开销了。
江美舒,“就他们了可以,两个人就是八十块。”
“你想想我们这门生意,要是成的话,可不在乎这八十块的车费。”
“也是。”
梁锐点头,“我们现在怎么办?”
江美舒,“收拾东西上火车,去连市。”
“真我们两个人去啊?”
“你不敢?”
“你说谁呢?”梁锐顿时反驳起来,“你别小看我,我可是六岁就跟着我爸走南闯北去了。"
江美舒,“那你路上机警点,我可还要靠你罩着。”
这话说的梁锐高兴了。
两人回去收拾东西,可惜梁秋润不在。
梁锐嘿嘿一笑,拿出一张纸写下,“爸,你老婆我带走了,勿念。”
写好之后,就那样放在梁秋润的书桌上。他几乎能想到,他爸看到这个纸条后,气的脸色红温的模样。
一想到这里,梁锐就傻笑。
“走了,下午的火车,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江美舒收拾妥当了衣服,便催他。梁锐忙跟上,他就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反正是夏季,衣服也薄不占位置。
两人瞧着对方都是轻装上阵,都很满意的点点头。只是,到了火车站后,他们却瞧着沈战烈站在火车站门口等他们。
这就让江美舒意外了,她顿时迎了上去,“你怎么也来了?”
沈战烈抓抓脑袋,棕熊一样的人立在那,来来回回的特别招人眼。
“美舒担心你,怕你没出过远门,让我也请假了,跟着一块去。”
说到底,江美兰还是不放心妹妹和梁锐两个人的,在她眼里这俩都是半大的孩子。
江美舒,“那你怎么买到火车票的?”
沈战烈犹豫了下,“我去找梁厂长,他就给我开通行证明了。”
这也是背后有人,走了后门。若不是如此,沈战烈也不可能买得到火车票了。
江美舒无奈,又有些意外,“老梁给你开了?”
沈战烈点头,“我去找梁厂长的时候,他准备让陈秘书跟着你们一块的,后来他听说我也去,便让陈秘书留下,给我开了出行证明。”
可以说,梁秋润虽然没来,但是他在背后做的事情也不少。
江美舒听完怔了一下,喃喃地喊,“老梁。
梁锐也脸色复杂。
进火车站的路上。
江美舒朝着梁锐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和你爸说吗?”
“这就是原因。”她的面容沉静,白皙温婉,“梁说,我们个人的能力太弱了,整合大家的力量,能借你爸的这一棵大树乘凉,为什么不?”
江美舒从来不清高的,两辈子她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朝廷有人好办事。
要不然上辈子大家为什么,那么热衷于考公呢,考公不光是铁饭碗,而是背后带来的隐形福利,是大家绝对想象不到的。
梁锐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但是我还是想靠自己的能力办一场大事,让我爸刮目相看。”
江美舒抬手拍了下他肩膀,“有志气,我等着。”
“下次你一个人办事的别喊我。
梁锐嘟囔,“你不够意思。”
他都陪着江美舒了,江美舒却不陪着他。真的好过分啊。
江美舒懒得理他。
不过沈战烈一起跟上了,她确实放心了不少,沈战烈这人生的人高马大,凶神恶煞,又他跟着基本上不担心,路上的人惦记她的身上带着的钱了。
也确实是,因为沈战烈在,江美舒睡了一觉就到连市了,她醒的时候,沈战烈眼睛睁的跟灯笼一样,就那样守了一晚上。
“你没睡?”
江美舒小声问他。
沈战烈摇头,说道,“还没有,到了地方在睡。”
他们九号就提前到了,不差这点休息的时间。
江美舒想了想,“等会下火车了,你去招待所休息,我和梁锐去罐头厂找人。”
沈战烈大打了个哈欠,“我和你们一起去,我上夜班经常都是一宿一宿不睡,回来也要忙的,不差这点时间。”
“等你们那边都商量好了,我在回招待所休息。”
江美舒还有几分犹豫。
火车到站了,沈战烈提着行李,“走了。
大刀阔斧。
江美舒踢了一脚睡成死猪一样的梁锐,“走了。”
梁锐这才懵懂的醒,“到了?”
打哈欠,还有些不想动。因着有沈战烈在,他就没操心了,放轻松的睡大觉。
江美舒看着他这幅疲懒的样子,没忍住又踹了一脚,低声骂他,“还指望你跟我做生意,你不被卖了都是好的。”
“走了走了,在不走,你妈就不要你了。”
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