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林巧玲这话一落,饭桌子上的所有人都跟着看了过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美兰的心里就是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她当即站了起来。
“大嫂,你要做什么?”
林巧玲瞥了一眼江美兰,声音淡淡,“我不找你,我要找梁厂长说一件秘密。
这下, 轮到江美舒也警觉了。
林巧玲和梁秋润有什么秘密可以讲的?
她唯一知道的秘密,不过是她和姐姐互换了身份,代替对方嫁人而已。
想到这里,江美舒也坐不住了。
但是, 江美兰却比她沉稳许多,她一个箭步,走到林巧玲面前,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大嫂,我的日子过不成了,你的日子也过不成。”
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却让林巧玲心里一慌,“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江美兰声音冷静,“你不让我活了,我也不会让你活。”
她声音压的极低,眼瞧着林巧玲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惧,她这才漫不经心的回头,朝着梁秋润和江美舒,以及王丽梅三人平静道,“我和大嫂往前起了龌龊,她试图用往日的龌龊,来离间我们双方之间的感情。
“梁厂长,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和她出去说话?”
梁秋润虽然有些狐疑,但是架不住他对林巧玲的印象并不好。
这就是一个圆滑世故,贪得无厌之人。
他不喜欢将自己的目光,放在无关人等的身上,所以面对江美兰的话,他只是点头,“你们随意。”
他本就是女婿陪着爱人来回门,对于爱人娘家的私事,他并不感兴趣。
“梁厂长!”
林巧丽声音拔高了几分,“我要说的??”
话还未落,江美兰抬手抵在她的腰上,当着梁秋的面,“大嫂,非要我们之间撕破面皮,还让梁厂长来看笑话吗?”
“大嫂就算是不在意我们,也该在意大哥才是。”
林巧玲眼里闪过愤怒,“他是你的大哥。”
“我还是他的妹妹,他把我当做亲妹妹了吗?”
听到这里,梁秋润就知道了,这是家庭纷争,他只尝了几口,便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妈,小江,我出发的时间到了,就先离开了。”
“这几日我不在家,小江若是觉得家里太无聊,也可以多在娘家住一些日子。”
江美舒点头,王丽梅也是。
她们都巴不得梁秋润,现在立刻马上离开。
毕竟,林巧玲要说的话,关乎着他们一家人的秘密。
王丽梅当即朝着江美舒道,“既然秋润不吃了,那你去送送他。
江美舒明白母亲的意思,她点头,“我这就去。”
等江美舒送走了梁秋润后。
江家屋?瞬间安静了下去。
王丽梅还特意出去看了一遍,确认梁秋不会在突然回来的时候,她就朝着林巧玲走过去,猛地抬手扇了一巴掌,“你想害死我们家所有人是不是?”
这一巴掌凌厉又果决,以至于林巧玲都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打到眼冒金星的地步。
她擦掉嘴角的血,“妈,是害死你们,不是害死我和大力。”
她和江大力如今已经和江家分家了。
她把这个秘密说出来,无非是江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江美兰听到这话,冷冷地一笑,“覆巢之下无完卵,你以为我们倒霉了,你和江大力就能过上好日子吗?”
“你是不是忘了?江大力还在肉联厂的食堂上班?"
“江家得罪了梁秋润,我和美舒得罪了梁秋洞,我会如何结果我不知道,但是美舒被梁秋润有多在乎,你是看在眼里的。”
“想必真到鱼死网破的时候,美舒朝着梁秋润谗言两句,把江大力开除这件事,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敢!”一听这话,林巧玲目眦尽裂,她低喝一声,几乎要上去和江美兰拼命的地步。
毕竟,这年头的工作就类似金饭碗,谁家有一个,谁还不是好好珍惜做下去,恨不得一个工作传三代。
林巧玲还打算以后,江大力从肉联厂退休后,把工作给他们唯一的儿子呢。
如今,江美兰这话就是砸了,他们家唯一的金饭碗。
江美兰寸步不让,她不止没怕,反而近一步,朝着林巧玲声音冷静道,“你看我敢不敢。”
“林巧玲,你敢毁掉我和美舒,我就敢会毁掉你和江大力,别觉得我是危言耸听,你的工作来路也不正,真到鱼死网破的时候,我不介意去林家煽风点火,让你无家可归。林巧玲,你也是有大嫂的人,你说,你大嫂知道了你当年抢了她工作,她
还会允许你安安稳稳,继续在单位上班吗?”
这下,林巧玲是真的慌了,她没想到自己当年陪嫁的工作,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被大姑子江美兰知道。
她色厉内苒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江美兰走近一步,替她整理了下衣领,她才做过饭,手碰过冷水,又是冬天,所以十指冰凉,在触碰到林巧玲的脖子时,这让她下意识地一缩,只觉得自己仿佛碰到了,冰冷的毒蛇一样。
“你知道的。”
江美兰抬眼看着她,她的目光冷而淡,还带着几分鱼死网破的决心,“林巧玲,你规矩一点,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要是不规矩一点,那大家都别想活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江美兰的话锋徒然凌厉起来,这和平日里面那个贤惠温柔的江美兰,有些大相径庭。
林巧玲被她吓了,吓在原地,不敢动。
江美兰漫不经心地捏了捏她的脸,“我的好大嫂,我知道你是个七窍玲珑人,注意多,心思也多,我不管到最后梁秋润和沈战烈,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我都会把这个结果算在你头上。”
“所以,大嫂安分点,可以吗?”
还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却让林巧玲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你不是江美兰。”
她嫁进来的时候,江美兰才十五六岁,正是个腼腆的小姑娘,说下话就脸红。
可是面前这个和她印象当中的,那个人江美兰完全不一样。
江美兰扯了扯嘴角,“我的好大嫂,你是不是糊涂了?我是江美舒啊?”
“是不是?”
这让林巧玲怎么回答?
她只是慌乱的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去。
早知道自己机关算尽,到最后还被恐吓的灰溜溜的离开,她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等林巧玲走了以后。
江美兰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
“美兰,怎么说的?”
王丽梅顿时走过来问她。
江美兰目送着林巧玲的背影,如影随形,“现在是把她吓着了,但是以后就不知道了。”
“这可如何是好?”王丽梅有些担忧,“万一她真的和梁厂长说了?”
“她不会的。”
江美兰声音果断,“起码现在不会。”
“只要我大哥还在肉联厂食堂上班一天,她就不敢去暴露,我之前的话说的很清楚,林巧玲是个聪明人,她不会去赌的。”
“但是我大哥就不知道了。”她有些担忧,“如果她把这件事告诉我大哥,按照江大力那个横冲直撞的劲,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事。”
“那怎么办?”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那就是个脾气上头的蛮牛性子。
江美兰也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知道。”
江美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立在门口,突然说道。
“你有办法?”
王丽梅有些惊喜。
江美舒嗯了一声,她抬起细白的手,撩开了门口的门帘子,哗啦一声脆响,也遮住了她刚说出的话。
“其实有办法很简单。”
“什么?”
江美兰和王丽梅都看了过来。
江美舒低垂着柔美的眉眼,轻声道,“那就是让沈战烈喜欢上我姐,让梁厂长也喜欢上我。”
“在或者我生个孩子,我生个孩子,当木已成舟,当双方有了感情后,到时候欺骗揭开的后果,也会轻一些。”
只是这行为太过卑劣了一些。
也是江美舒从来不愿意做的事情。
但是如今,她们没办法了。
林巧玲就好像是一个定时炸弹,在双方你好我好的情况下,这个炸弹自然不会爆炸,但是如今双方已经撕破脸皮,这也就代表着林巧玲,这个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而且还会炸伤他们。
“好像只有美舒说的这个办法了。”
江美兰喃喃道,“一个谎说了以后,就要圆无数个谎,除非我们筹码够重,不然随时都会翻船。
她之前一直在避孕,不想她的孩子出生在,太过贫穷的家里,但是如今想来没办法了。
只有让孩子来了,才能给她当筹码。
但是她可以这样,妹妹呢?
妹妹嫁给了梁秋润,梁秋润不举,她要如何度过这一关?
察觉到江美兰担忧的神色,江美舒抿紧了唇,“事在人为,我就不信,我不生孩子,会拿不下梁秋润。”
若是她之前对梁秋润,是那种结婚就万事大吉的心态的话。
现在则是多了几分紧迫感。
她要在大嫂林巧丽,说出真相前,把梁秋拿下。
但是怎么拿下,就值得考究了。
梁秋润出差后,梁锐也没回来。
江美舒一个人在八百平的房子里面,住了三天,天上突然再次落起了大雪,而且大雪一下就是一周。
气温也跟着降了七八度。
本来还是零上的温度,变成了滴水成冰的地步,零下负十度。
这对于上辈子是个南方人的江美舒来说,天都塌了。
她从未被这般冻过,就这还是梁家条件不错,一天到晚不止有炭盆子,还有煤炉子,两个换着烧。
不出两三天的功夫,梁家的煤炭也不多了。
王同志找到江美舒,“江同志,家里的煤炭不多了。”
江美舒愣了下,“往常没有围煤炭吗?”
就是江家这种普通的人家,都会提前围些蜂窝煤的。
“有的。”
王同志说,“但是这天太冷了,用煤的地方也多,而且梁家还烧了锅炉,要想一天到晚有热水,这锅炉就要一直烧,以前天没那么冷,一天三十块煤就够了,但是如今天冷的厉害,锅炉也难烧了,光用的煤最少翻了一倍。”
“这样下去,家里之前的煤就捉襟见肘了。”
这是事实。
江美舒披着大毛毯,烤着火看电视,听到这话,她神色也认真了几分,把电视给关了去。
“以前家里没有蜂窝煤是怎么处理的?”
王同志想了想,“都是梁同志解决的,他去找了人,会让人送一车蜂窝煤过来。”
“但是因为大雪一直下不停的缘故,外面的蜂窝煤,都被抢疯了,之前送蜂窝煤的李师傅,也没有来过。”
“按照梁家现在用的蜂窝煤,最多三四天就见底了。”
以前这种事情,都是找梁秋润解决的,但是现在梁秋出差了,梁锐也没回来。
唯一的女主人就是江美舒了。
王同志自然要找她来解决。
江美舒紧了紧身上的毛毯,“我去想下办法,家里、"
她思索了下,“在我找到办法之前,锅炉先暂时停了。”
她就说为什么梁家一天到晚都有热水,原来是烧了锅炉,这种可是极为浪费的了。
正常人家一天三块煤,就能做饭过日子了。
但是梁家一天是三十块,而且还是保底的,遇到这种极寒的天气,三十块都怕是不够,要五十块往上了。
王同志听到这话,她有些为难。
“怎么了?”
江美舒抬眼问她,她的眉眼生得特别柔美,肤色又白皙,这般温柔问话的样子,不止没有威慑力,反而多了几分和气。
这让王同志也没那么紧张了。
“梁家的锅炉自从梁厂长,住进来后就在也没停过,梁厂长是个爱洁的,每天都要洗澡,若是把锅炉一停,家里便没有热水了,若是梁厂长回来要洗澡……………”
到时候没了热水,她怕梁厂长要追究,她工作失职了。
江美舒想了想,声音温和道,“这件事我会和他说的。”
“王同志,目前大雪造成家里煤炭不够,先紧着吃饭和喝水,其他都可以先放一放。”
事有轻重缓急,这件事江美舒还是分得清的。
许是她太过温和,也太过平静了,这让王同志也稍稍松口气,“那就听您的。”
江美舒嗯了一声,裹着毛毯望着窗外的大雪,她在想怎么才能弄到煤炭。
她眉目沉静,端坐着,仪态万千。
这让已经出去的王同志,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想,梁厂长这种玉一样的人,就该江同志这种水晶一样的人来配。
江美舒没在家里坐多久,她便换了一套出行的棉袄,是梁秋润让林叔给她做的。
瞧着不起眼,但是这一件棉袄用了八两棉花去,极为暖和。
里面穿了棉袄,她怕冷,外面又罩了一件大衣,围上围巾戴着帽子。
全副武装结束后,从门后拿了一把大黑雨伞。
江美舒这才出了门子,她如今既然嫁给了梁秋,在梁秋不在家的时候,她自然要撑起来这个家。
不过,让江美舒忧愁的是梁秋润出差的那天,梁说也出去了。
这算一算日子,都有八天没回来了。
也不知道那孩子去了哪里?
梁锐的事情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但是煤炭的事情却是迫在眉睫的。
在何秋生那边的煤炭,还没动静的时候,江美舒选择第一时间去求助,她那个神仙婆婆。
江美舒来梁家的时候,梁母也在和家里人开会,“这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各家各户的蜂窝煤都省着点用,外面的蜂窝煤几乎被抢断货的地步,我们在不省点,怕是连热乎饭都吃不上了。”
谁都没想到,首都的这一场暴雪,下了五天都还没停的地步。
陈红娇还有些不乐意,“妈,在省下去人都要冻僵了。”
各家卧室都有一个蜂窝煤炉子,既能烧水用的方便,还能烤火,和炭盆子一样,这都是往年的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