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第132章 求情(1 / 2)

娇将为后 沐心初 3811 字 5天前

朱莀正要进裕坤宫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他撇嘴轻轻一笑,便转过身往别处去了。

此刻,裕坤宫中香气袅袅,宫人小心奉上参茶,不忘美言几句:“这顶好的东海赤参实在罕见,堪称千年一遇,只献给了娘娘的裕坤宫、二殿下府和车骑将军府。可见莀世子用心之深、情谊之诚啊。”

皇后容光满面,听罢不语,只是投入喝茶,嘴角却扬着。

直到自己与客人都将参茶品赏完毕,宫人将琉璃茶盏尽数撤去,皇后才悠悠抬眸问道:“那黑铜虎符呢”

宦官战战兢兢生怕说错话,低头汇报:“禀皇后娘娘,听说早就给了凤影。”

“哼,”皇后发出不屑的鼻音,语气里竟还有些许的佩服,“好一个金蝉脱壳,确保军权还是握在自己心腹的手里。”

吕潇潇母亲虚坐在不远处的座位,心里暗道:换作平常,以皇后的性情听了这消息早就怒言恶语了,今日心情看上去倒是很好。也不知是不是这参茶的关系。

“看来,娘娘近来得了军师了。”吕母边谄媚边试探道。

皇后轻轻一笑。

“所以,”吕母身子往前凑了一凑,认真问道,“太子与慕如烟两人是在合起来演戏”

“演不成。”皇后笃定道,“就算是演,也能让他们把假戏真做了。”

吕母困惑。

皇后继续道:“大权旁落这种事做得了假朝臣们不是傻瓜,他们一个个可都是吃人的饿兽,见到了破绽就会嗜血而上,抢食自肥。何况太子困在东宫,一举一动都有所有人盯着,哪有机会让他们合谋呢难不成,真是心心相印,即使那么久不见,也能灵犀相通”

吕母听后笑了:“那自然是不可能,又不是神仙。”

“就算今日真是他们在演,”皇后轻扬起唇角,“被自己的心上人亲手挥刀砍中,心里一定还是会很痛吧。长此以往,再坚实的信任也会失去的。”

“心、”吕母背脊突然僵住,“心上人”

“痴心女子古来多,”皇后摇了摇头,蔑嘲道,“慕如烟也逃不过这种命运。”

好像喉中噎了根刺,吕母嘴巴微张,说不出话来。

“我算是看清楚了,”皇后笑道,“苦心扶他上位,一朝又潇洒放手。若不是为了权力,那就只能说是为了一片痴心了。”

吕母脑壳嗡嗡的:朱景深与慕如烟两人从前在外人看来总保持着一段距离,自从东宫确立,也就多了一层权臣与被扶持的君主的意味。没想到,里头竟有这层关系。

皇后带着怜悯的嘲讽,叹慕如烟痴心错付:“可惜,白玉虽好,却注定遥不可及。自她把他送进东宫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在一起除非一起毁灭。”

听到此,吕母一颗心才稍稍放下,忽然意识到什么,恍然大悟道:“所以刚才那个人前来求情,娘娘会当即允准。”

说此话的时候,吕母下意识朝殿外瞥了一眼,脑中浮现出方才离开不久的曼妙身影。

刚刚伊人在此的时候,吕母虽然极力控制,却仍是忍不住黑着脸:若不是她一直横杵在这儿,授世人以蜚短流长,潇潇早就顺利进了东宫了。

那个人前来为慕如烟求情,皇后竟和颜悦色地准了。

当时吕母颇为惊讶,因她还以为凭着皇后对慕如烟的痛恨,今日必要让她跪到个地老天荒。

皇后听吕母说罢,唇角的笑中多了一丝快意:“她是受了谁的请托前来求情,这不是一目了然么如此狼狈之下被另一个女人扶起来,以慕如烟高傲的性子,岂不是比跪着还难以忍受”

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心上人去求另一个女人为自己减罚不管心上人用的是低声下气还是甜言蜜语,光是想像那两人间耳畔厮磨温情脉脉的样子,就已经疼痛入骨了吧。

自然察觉到了今日吕潇潇母亲的态度,皇后望着她悠悠问道:“那么想让潇潇嫁给太子”

吕母愣住,微张着嘴巴,不敢说话。

“很正常。”皇后浅笑,用宽宏大量的理解打消对方的惶恐,“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做皇后呢。”

看皇后似乎并没有不悦的样子,吕母暗暗舒了口气。

她当然不敢说出来,比起对方是“太子”,她更看重的是,那个人是朱景深。她一向宠爱独女,从很久以前就为她物色郎君。看遍皇族贵胄与世家子弟,论品貌与才德,没有比得上朱景深的。从前见对方是陛下最不喜的皇子,她还有过一丝顾虑。不过,考虑到女儿的终生幸福,嫁一个好人比嫁给权势更牢靠,所以即便有过挣扎,她还是打算寻机会促成女儿与朱景深的婚事。可谁会想到,他竟会成了太子。如此,实在皆大欢喜女儿若能嫁入东宫,往后便是皇后,可谓诸事完美了。

心思正浮动着,只听皇后沉声保证道:“你放心潇潇是我侄女,不论是出于我自己、还是出于吕家的立场,我都会疼她的。”

吕母即刻起身,大礼称谢。

方才听闻慕如烟钟情于太子,她心里猛地一阵惧怕。但听了皇后的承诺,便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贵族女眷的命运,全都握在后宫之主的皇后手里。陛下病重无暇顾及,太后也早就年迈越发管不了事了。像慕如烟那样没爹没娘的,注定只能沦为一颗宫廷用来平衡世家权势的棋子。

“当务之急是要兄长赶快回都。”皇后道,“只要他回来,我便能安排朝局,让他获得领兵权。”

大将军位忽然空悬,目前军中品级最高的就是车骑将军吕威。只要趁热打铁让他成为北征主帅,便能控制整个南昭的军权。

吕母连忙道:“前日得的信,应该今明就能到了。”

“报”传官急急忙忙冲进来,几乎顾不得礼数。

皇后的宫人正要训斥,却见对方大惊失色的样子,想必是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传官还未说完,吕母的座椅已翻倒。

裕坤宫的冬日掀起一阵乱潮。

“现在情势闹成这样,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到如烟邹大人可以在户部划策出力,而我能做什么呢”吕潇潇低着头,为自己的渺小无力而羞愧得双眼含泪,“我除了不去参加姑母办的那些宫宴,还能做什么呢”

还没聊上几句,有传官急忙叩门而入。

本来邹准下令今日闭门谢客,但家臣见对方风尘仆仆颇为着急,而且竟是镇东军来的稀客,就带了进来。

差不多同时又有宫人从皇宫赶来,因得知吕潇潇在邹府,一路驱车过来让她赶紧回府。

吕威将军在回都途中染了急病,正在当地村镇医治。吕母在宫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一下子晕了过去。所幸太医看了,只是受了惊吓担忧过度,并无大碍,已接回府静卧。

吕潇潇听了消息,猛地怔住,双颊一下涨得通红,强忍着咬住嘴唇,还是止不住泪珠倏然滚落。

宫人继续道:“夫人硬要前去,但军有军令,家属不便同往。前方传来消息,吕将军病情已经稳定,只是需要暂留休养,请不要太过担忧。”

吕潇潇边拭泪边点头,起身告辞。

邹准全程默默关注着吕潇潇的神情。

得知父亲急病,她的第一反应

着实并不自然。

与其说是担忧,不如说是一种愧疚。

邹准的眼神变得温柔:谁说她对宫中朝中的事情向来迟钝呢。在这片宫廷的深海中,再迟钝的人也有着深入骨髓的直觉,在冥冥之中引导着他们的行为,乃至是命运。

“不要妄自菲薄。”邹准叫住吕潇潇的背影,“你已经帮了她。”

“邹、邹大人”吕潇潇瞪大了眼,双颊又是一阵通红。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邹准温柔一笑,并不打算戳穿,也不多问,只望着她的双眸沉定道:“而且,若你相信我现在这个时候,不出现在国都,对你父亲也是好的。”

饿兽争食的乱巢,到处是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刀光剑影那是朱景深和慕如烟两人,不论出于何种理由,共同打开的魔盒。

就算吕潇潇的父亲真的要来争抢原属于慕如烟的兵权,也该再等等,才聪明啊。

吕潇潇愣了愣,不知为何,听了邹准的话好像心定了许多。一双纯净的眼眸终于亮起笑容:“我自然是信邹大人的。”

望着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冬阳照在飘逸的裙摆上,院里的空气显得温暖且干净。

邹准免不了感慨,吕家中还有人如此纯善,可见吕将军之为人。也正因为此,慕如烟会不顾虑吕家的关系而依旧亲近吕潇潇,也可见她识人之明。

希望这次混乱,不要将他们卷入太深才好。

吕潇潇离开后,邹准喝了口茶,纳闷地自言自语:“嘶她是用了什么方法呢”

吕将军从来不让家人涉足政务,甚至有一根“老脑筋”,觉得女子的世界应该在家中。若吕潇潇以朝局为由发密信去让他暂缓来都,作为一名典型传统的“严父”,不可能听从。

“应该是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