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子来回同济医馆一趟,最快也得一个时辰左右,他们不可能等着她回来再走,是以看时辰差不多了,一家三口便带上祁欣一道儿出了门。
另一边,云娘子已经从胡大夫处取来了祁欢要的东西。
本来是要带乔樾去侯府的,可是恰巧胡大夫那里今日看诊的病人很多,看着小乔樾忙里忙外的打下手,她便没好开口,只拿了动西便出来了。
今日中秋佳节,街面上格外热闹些。
胡大夫医馆所在这连着两条街都是铺面,出来逛街采买的人还要格外多些,马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根本挤不动,为了节省时间,她便在隔了一条街的地方等着,自己下车徒步穿过人群去的医馆。
此时她拎着药包从同济医馆出来,正随波逐流的走在人群里
冷不丁,忽听得路边有人叫她。
“是长宁侯府的云娘子吧请借一步说话。”
这是个略带笑意是女声,但是声音实则清冷,并不和气的。
云娘子原就有几分心不在焉,闻言,瞬间收摄心神。
循声转头。
没看见路边有什么认识的人,也找到可疑的目标人物。
最后
她目光锁定在路边停靠的一辆马车上。
那马车的车厢是木质的,排场不算很大,但做的也算精巧结实。
上面没有明显的族徽和府邸标记,可一眼也能看出起码是个大户人家的车驾。
只是奇怪
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停在路边,不仅没有车夫守着,周遭也没个跟车的丫鬟婆子。
然则,云娘子还是举步做了过去。
因为
窗口那里,正露出半张戴了面纱的女子面孔,那人正好整以暇的等着她。
大家闺秀出门,为了不暴露容貌,是会有戴帷帽,或者用面纱遮面的,她这样的打扮不算特别,可是神神秘秘坐在马车里却还格外遮了这么一重的
云娘子走到马车旁边,谨慎起见,还是保持了两步之外的距离。
是对方先叫的她,她便先是没有主动开口搭讪。
车上女子的下半张脸在面纱底下若隐若现,看不真切,但是她的眼尾扬起,又分明是个笑着的表情的。
她居高临下,看着云娘子拎在手里的药包,却是先调侃了一句:“祁大小姐近来的行事可谓越来越大胆了,您这又是替她寻了些什么这么替她办事,都不考虑后果,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吗”
云娘子面上表情不变,听她说完,既不心虚也不恼怒,只四两拨千斤的反问了一句:“叶侧妃还在小月子里,这就迫不及待的出门奔走,并且御尊降,亲自出面挑拨别家主仆关系身子受得住吗也是不管不顾,不想以后了吗”
叶寻意哪里想到祁家的下人都伶牙俐齿,如此难缠。
她又被戳中了痛处,登时便是脸色骤然一变。
即使面纱遮住了确切的表情,可原本高傲上翘的眼尾瞬间绷直,也直白了暴露了她突然失控的情绪。
云娘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要转身离开。
“我想跟你聊聊。”叶寻意眼见着摆谱不成,马上改变策略,冷了声音,开门见山。
“我是祁家的人,与您素不相干,自然与您也没什么好说的。”云娘子并不买她的账。
叶寻意见她执意要走,终于也是耐性告罄,紧跟着目色一厉,眼底浮现满满恶意的再次说道:“若你真是祁家的人,自然不需与我多言,可你不是。不要着急拒绝我,若我叫你一声荀娘子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平心静气的好好聊聊了。”
云娘子原已经走了两步出去。
闻言,她便是如遭雷击,脚下生了根似的,狠狠定在原地。
叶寻意虽然只看到她的背影,但想也知道被自己拿到了这样的把柄,并且当面戳中软肋,这人便等同于被她拿捏了。
她眼尾重新上挑,恢复了好整以暇的笑脸。
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熙攘又热闹。
云娘子指甲掐着掌心,又站了许久,终是咬着牙,转头又一步一步走回了马车旁边。
街尾那边,乔樾拎着一大包药茶,歪着脖子看了这边许久。
原是要追上云娘子送给她的,最后却不知道为什么
她明明寻见了人,却没有走过来,站了一会儿又拎着东西回去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