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在东京遭受的不白之冤,欧阳修胸中的郁闷之气不但未曾减少,反倒变得更加浓烈。
多年来洁身自好,虽然说不上是正人君子,可是这么多年以来谨守本心还是自认为能够做到的。
如果是别的冤屈,欧阳修自认可以一笑了之,即便是被罢官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唯独说自己和外甥女勾搭成奸,这实在是让欧阳修暴怒欲狂!(此处为史实,非作者杜撰)
这一盆污水泼在身上,即便是倾尽三江四海也洗刷不清楚,即便是一头碰死在大庆殿上于事无补。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来自亲人的背叛,不但伤了欧阳修的名誉,更伤了他的心。
如果不是陛下派遣自己来契丹躲避责难和风头,想必自己日子会更加的难过。
愁上心头,唯有再干一碗酒,大醉一场才是欧阳修目前最需要的。
“乌云密布,寒风料峭,不久就有大雪纷飞,寒鸟都知投林,先生何故一人枯坐街头?”
一道熟悉的宋音从店门外传来,欧阳修愕然回顾,只见一个身着黑狐裘的少年,笑嘻嘻的站在稀稀落落的雪花中朝自己拱手。
契丹人的酒,酒性最烈,不知不觉欧阳修已经有了两分醉意,他揉揉眼睛,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位贵公子,不由得拱手道:“请恕老夫眼拙,不知在何时何地与公子相交?”
铁心源自顾自的走进小店,将两坛子梨花白放在桌子上,嘎嘎给了店家一把银币,店家殷勤的送来一盆炭火,然后就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铁心源解开黑狐裘,取过一块干净的抹布用力的将黑黝黝的桌子擦拭的一尘不染,然后将欧阳修面前的那碗冷羊肉丢进了装杂物的桶子。
尉迟文在桌子上铺好一块干净的麻布,而后和嘎嘎一起,在上面飞快的放置了一套精美的银餐具。
铁心源没有回答欧阳修的问话,而是自顾自的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先生,胡地简慢,学生唯有以将要到来的满树梨花,为先生接风洗尘。”
欧阳修依旧握着自己手里的粗瓷酒碗,看着铁心源道:“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这满树梨花,老夫无心观赏!
速速道明你的身份,否则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嘎嘎烧热了锅灶,铁心源取了一些白面,放进木盆里加上温水化开,一边揉面,一边笑道:“十二年前,有一童子在太学门口高悬“太学傻蛋,谁敢与我一战”的旗幡骗钱。
太学诸人顾及脸面无人愿意出战,唯有先生出面与童子大战三百回合,而后惨败而归,虽有先生友人到来,同样被杀的片甲不留。
这样的惨败,先生难道就忘记了?”
欧阳修手里的粗瓷酒碗当啷一声就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目瞪口呆了良久的欧阳修吃惊的指着铁心源道:“竟然是你?”
铁心源笑着点点头,指着手里的面团道:“这些人尽糟蹋好东西,这样的天气吃点热面汤,也好过吃冷羊肉。”
“你如何会在这里?你万万不该出现在这里,快快与我回大宋,跟随老夫读书两年,老夫保荐你入太学。”
欧阳修激动的站起来,拉着两手都是面粉的铁心源就要离开,五岁的时候就能通晓诗文的孩子,长大之后看样子依旧不是凡物,这样的人才如何能够流落番邦。
铁心源扶着欧阳修坐好之后苦笑道:“我若是回大宋,只有远窜蛮夷之地的份了。”
“远窜蛮夷?你已经做官了?”
“金城县的爵爷。”
“嘶?既然出仕,何以流落番邦?难道说?”
“我自然是不肯出走的,只是被夏竦送给大食智慧法王穆辛当学徒了。”
欧阳修面色通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士子乃是国之重宝,如何可以如同物品一般送人?
回到大宋之后老夫一定上本弹劾夏竦,今日能把你送人,明日就能把我送人,看他如何向天下士子交代!”
铁心源惨笑一声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是恩荫官,送人也无人追问,更何况夏竦还给我按了救援于阗,伺机收拢西域人心的差事,如何会的去?”
欧阳修张嘴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晌,才长叹一声,看看铁心源再想想自己的遭遇,竟然止不住泪流满面。
只能喃喃自语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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