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王桥还想说什么,道:“你别打断我,让我说完。我知道你肯定要鄙视我,但是我不怕。相亲以后,至少那人会帮助大哥解了燃眉之急,会将爸妈的医疗费用解决了,甚至我回去的工作也有了很好的着落,能到我们那里的国税局,这些都是很现实的事情,你让我如何选择。”
王桥想起了开矿的牛清德,把肥蠢的牛清德和清丽的吕一帆重叠在一起的影像实在让人不快。
吕一帆继续道:“我也想要幸福,可是现实却是首先要生存,不是我一个人的生存,是全家人的生存。嫁人就是嫁给一个家庭,我择偶的第一条件就是家庭条件好,其他都放在后面。”
说到这里,她情绪突然失控,呜呜哭出声来,声音还蛮大。王桥吓了一跳,道:“小声点。”
吕一帆一直以大大咧咧的态度对待着日渐艰难的生活,内心深处压力重如泰山,压抑的情绪爆发以后,一发不可收拾,她将头埋在王桥肩头上,哭得稀里哗啦,无意中还咬住王桥的衣服。
生活中总有许多无奈的事情,每个人都必须独自承担。王桥不再劝慰,任凭吕一帆痛哭流涕。哭了十来分钟,吕一帆抬起头,取出纸巾擦掉眼泪,道:“哭了一通,舒服多了。”王桥想起自己曾经的艰苦岁月,由衷地感叹道:“以后随时过来找我,我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吕一帆道:“蛮哥,不准再说真心话,否则我又要哭。”
在远处有三枝电筒的灯光,这是学校保卫处每天的例行巡查。那三枝手电光走下青石梯子,来到足球场内。王桥拉着吕一帆躲到更黑暗的小平台下方。小平台遮住了所有光线,比较隐蔽。
三枝手电在足球场上四处照射,然后走上青石梯子,离开了足球场。
王桥道:“他们走了,吓了我一跳。”此时他还牵着吕一帆的手,没有松开。早春三月的夜晚依然十分寒冷,吕一帆缩着脖子,轻声打了个喷嚏。
在静静的黑夜里,两个青年男女牵着手、身体靠在了一起。吕一帆一颗心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转过身,与王桥面对面而站,双手抱。着王桥的脖子。
两人用抱在一起,热烈地……
过了良久,吕一帆抬起头来,道:“遇到你,我大学生涯才有值得回忆的内容。”
王桥不愿意多说往事,碰了碰吕一帆的额头,道:“不说往事,说点高兴的事情。”
吕一帆安静地接受王桥的碰触,道:“最后一学期,你能还做我的男友吗?我知道你是学生会干部,就悄悄地做我的男友,好吗?免得我因为在大学没有一场恋爱而遗憾。”
除掉短暂的砂舞,王桥有近两年没有与异性亲密接触,他对吕一帆的感情颇为复杂,既同情其境遇,又欣赏其乐观的态度,更喜欢这个人。听到吕一帆这个要求,心中很是难受,道:“好。”
吕一帆双手环着王桥的腰,头俯在其胸前,道:“让我安静地靠一会。”
……
天边出现鱼肚白以后,吕一帆整理凌乱的头发,道:“我走了。”她昂着头,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薄薄晨雾里。
由于接近做早操的时间,王桥没有离开,来到师母店里,呼哧地吃着面条,脑子里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响亮:
一个声音道:“我一定要在现实社会里做一个真正的强者,不是身体的强壮,而是能掌握社会资源、能改变命运的强者。”
同学们陆续来到操场,不少人开始跑圈,王桥将所有负面情绪抛掉,加入到滚滚人群之中,变成一个不起眼的小点。
陈刚睡眼惺忪地站在中文系班级前面,把秦真高和王桥叫到身边,道:“这个月要开学生支部大会,要讨论预备党员,95级就是你们两人。山大学生党员控制得很严,每个年级到毕业时也就七八个。你们两个要给系里好好干,别辜负系里的希望。开支部大会的时候,你们不能念稿子,必须把入党志愿书背诵下来。如今社会上入党搞得稀松平常,互相抄入党志愿书,连字都要念错。你们都是精英,精英就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能像社会上那样。”
想到厚厚十页入党申请书,王桥在回到队列时忍不住想扇自己的耳光,道:“谁叫你的入党志愿书抄这么多,五六页就行了,非要写十二页,这下要背得死去活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