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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打开城门的那一刹那,祝献和黎源直相互击掌,然后喝道:“都快些,慢了的自生自灭!”
事先准备好的船在下游,离这里三里多地。
为了隐蔽,此次带出来的只有几十辆马车,僧多粥少,只有几个当官的家人得以上车。
姜鑫看了那些马车一眼,里面可都是浮财,没有这些东西,他们怎么和那些商人交换物资。
喘息声,叫骂声,孩子的哭闹声,女人的安抚声……
带着这些声音,一行人终于摸黑到了地头。
那一长溜的船只在黑夜中依然醒目,特别是那艘大船,是祝献的得意之作,从运河扣押下来的。
“大人,后面没有追兵!”
留在后面查看的斥候回来了,带来了让大家安心的好消息。
“哈哈哈哈!”
祝献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在黑夜中传出老远。
“祝献,闭嘴!”
到了此时,什么官衔都是扯淡!黎源直喝道:“船上的人呢?”
祝献的眸子一缩,喝道:“来人,去看看!”
这边人马嘈杂,按理船上应该有反应,可那些船上依然是静悄悄的,让人想起了鬼船。
“点火!”
火把点起,风吹着刚燃起来的火把猎猎作响。
“鬼……”
火把的光照向了四周,一个站在车辕上的男子突然手指前方喊道。
喊声尖利,仿佛是看到了极为恐怖之事。
祝献和黎源直悚然而惊,齐齐回身。
就在河边,借着火把的微光,祝献看到了一队队的钢铁阵列。
这些阵列仿佛早就存在于这里,纹丝不动,只有手中的火枪告诉祝献,这是……
“是聚宝山卫!”
祝献的尖叫响彻夜空。
“点火!”
对面传来了辛老七的吼声,旋即几十个火把被点燃,斥候百户举着火把,策马缓缓转到了两翼。
这时火枪阵列的中间裂开了一条缝隙,方醒从中间走出来,身后是小刀和方五。
“方醒……你!你不是在城内吗?”
祝献的反应很快,马上就闪身躲到了姜鑫的身后,刷的一下拔刀。
方醒的目光在这宛如逃难的人群中梭巡着,缓缓的道:“人不少,整个天津三卫,连同家眷四万多人,就养肥了这一千多人,怪不得有人喜欢养家丁。”
养家丁最出名的就是李成梁,凭借着那些喂饱的家丁,他把养寇自重玩的出神入化。
“祝献,黎源直,还想逃吗?”
方醒双手抱胸,冷眼看着向后退的祝献和黎源直两人。
“跪地不杀!”
辛老七的一声嘶吼打破了寂静,一时间拔刀声不绝于耳。
黎源直看着左右两边的骑兵,再看看那些举枪的火枪兵,眼珠子转动着道:“兴和伯,这里有家眷,若是火拼,必然死伤惨重,开国朝先例。”
“那又如何?”
方醒不为所动,经历了多番征战后,人命并不是他唯一考虑的问题。
而且这帮人都是靠着喝兵血才活的这般滋润,死不足惜!
黎源直不露声色的看着左右,想寻找个缝隙。
“兴和伯,不如你放开一条路,咱们这边留下大部分财物,这样你回朝也有了交代,如何?”
双方的距离不足五十米,辛老七一直在盯着对面,突然举起朱芳亲自打造的燧发枪,略微一瞄准,就扣动了扳机。
“呯!”
枪响,一个刚举弓的男子随即倒地。
“第一排!”
“逃啊!”
混乱中,一阵马蹄声传来。
黑夜中冲来一队骑兵,马刀倾斜在身侧,为首的正是朱高煦。
狞笑的朱高煦完全是以屠杀的姿态杀了进来,那把方醒送的刀连续挥斩,鲜血在黑暗中狂飙。
“跪地不杀!”
斥候百户从边上包过去,把那些逃窜的骑兵斩杀殆尽。
剩下的人在骑兵的驱赶下东奔西逃,渐渐的,跪地的人越来越多。
朱高煦觉得不大过瘾,可这里不是草原,跪地的人他无法继续砍杀。
方醒觉得有些乏味,这样的战斗不能带给他一丝兴奋。
“老爷,抓到了祝献和黎源直。”
祝献很狼狈,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完成了更换衣服,割掉胡须的逃跑必备措施。
而黎源直却很坦然,跪在地上道:“在看到伯爷的那时,下官就知道今日跑不了了。”
朱高煦大步走来,一脚就踹翻了祝献,骂道:“特么的!害的本王在野地里被蚊子叮!”
祝献咬牙不敢叫喊,可朱高煦的怒气不减,顶着个被蚊虫叮咬的全是包的脸骂道:“苟日的!还知道在城中放火,你就等死吧!”
那些跪地的女人孩子都在嚎哭着,她们的未来多半都是流放,倭国最近的需求比较大。
方醒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在这个时代,株连是必须的,也是合理的,否则犯罪成本就太低了。
而在城中,那些攻击军营的叛军已经点燃了外围,火光熊熊中,照亮了杨荣那张铁青的脸。
吴跃冷笑着,看着那些叛军成功的拔掉了栅栏,然后蜂拥而入。
空中无数支火箭在飞舞着,突然一支火箭超水平的朝着杨荣这边射过来,吴跃拉了一把,那火箭就擦过了杨荣下巴那保养的极好的胡子。
油脂带火,非燃不可!
“哎哟!”
一向以儒雅示人的杨荣面对着燃烧的胡须也慌神了,急忙去拍打。
可油火哪有那么容易扑灭的,最后还是学过相关知识的吴跃拿出了手套按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