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勒部在天亮之前的最后一刻,遭到了突然的袭击。袭击来得是如此的猛烈,如此的让人意想不到,这个时刻,是天地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人最放松的时刻,因为夜晚马上就要成为过去,在外游戈,放哨的哨骑们也轻轻松松地回到了营地里,大营之中,克勒部的二千骑兵正在吃早饭,吃完早饭,洗刷马匹,配上鞍具,然后向预定的目标出发。
整个大营乱哄哄的。所以当如雷的马蹄之声传来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又有一支本族人马奉命赶到了,因为在这个方向上,是不会出现敌人的,敌人此刻正应该集结起来向着和林方向前进。
直到看到飘扬的大燕军旗,看到迎风招展的征东军旗帜,这才省悟过来,来得不是战友,而是要命的敌人。
没有等他们装上鞍具,跨上战马,征东军骑兵营两千骑兵在贺兰雄的带领之下,风一般地冲进了大营。
马刀挥舞,鲜血迸溅,一颗颗人头飞起,一团团的火花被从地上挑起来,在空中飞舞,然后落在帐蓬之上,引发一蓬蓬的火焰。
仅仅半个时辰之后,克勒部便完全溃散,幸存下来的士兵们抢得马匹,跨上光溜溜的马背,扬鞭猛抽马匹,亡命而逃。
当太阳从地平线上一跃而出的时候,这场战事已经落下了帷幕,克勒部的营地,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贺兰雄策马缓缓行进在血迹斑斑的营地里。弯刀上的鲜血一滴滴的落下,盔甲之上除了鲜血。还落了一些红色白色的不明物事,往那里一站,犹如一个杀神。
“全体换马,我们走,去干掉克钦部!受伤的还能战斗的边走边包扎,不能战斗的,自己骑马回去找主力部队。死了的兄弟,就让他们的尸骨留在这块战场之上吧。这是他们的荣耀,也是我们的荣耀,男儿自当马革裹尸,何处不是葬骨地,出发!”
二千骑兵换马,沉默地随着贺兰雄向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大部分的士兵用布带将自己牢牢的绑在马上。就这样一边奔驰一边嗑睡,下一场战事用不了多久就会爆发,他们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来恢复自己的体力与精神。每一个哨队之中,只有各级军官强撑着精神,他们奔驰在前,引领着战马向着目的地前进。
别人可以休息。他们不能。
就在贺兰雄袭击克勒部的战事爆发之前,在榆林城,一场恐慌正在城内漫延,攻进榆林城之后,一直秋毫无犯的征东军突然之间破门入户。按家按户抄捡,他们不要银钱不要珠宝。只要一样东西,能吃的。
粮食,肉脯,但凡能吃的能喝的,统统打包带走。榆林城中,一时之间,鸡飞狗跳,所有的百姓均被从家里驱赶了出来。
“要想活命的,马上出城去。”征东军的士兵挥舞着明晃晃的钢刀,凶神恶煞的吼叫着,鞭子在空中呼啸,虽然没有落在人的身上,但那破空的呼啸之声,就足以吓破许多人的胆子。
城外,一片高地之上,高远骑在战马之上,看着一片混乱的榆林城,摇摇头,“这一次,我可是做了大孽了!这些人,只怕接下来要遭不少罪,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东胡人可不会有哪么好的心肠来救济他们。”
“将军,这也是不得已!”孟冲看着脸上肌肉抽摔着的高远,安慰道:“眼下我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为了让将士们能够活着回去,也就顾不得别人了。先活自己吧!”
“我们走吧!”高远叹了一口气,拨转马匹,向远处走去。
榆林城中,数十处地方突然窜起了冲天的火苗,片刻之后,风助火势,整个榆林城陷入到了火海之中。
短短两年之内,榆林已经第二次被人烧了。
榆林是东胡人的重要城市,不过看眼下情景,燕国不但灭不了东胡,还得吃一个大亏,既然如此,这榆林就绝不能全须全尾的留给东胡人,一把火烧了,让他们再重建去吧!
成千上万被从榆林驱赶出来的百姓,看着火光熊熊的榆林城,顿时大声嚎哭起来,他们的家当,他们的财产,都在这一场大火之中化为了飞灰,越来越多的人无力的竣倒在地,极少数更是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就在一片惨绝人寰之中,征东军的士兵一队队的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