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泰惊慌地看到,他的一百多个弟兄被淹没在难民的浪潮之中,正在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哪怕他们手中有刀,哪怕他们的杀人技巧比这些流民不止高明了多少倍,但在这样人挤人,人挨人的环境之中,便是一只猛虎,也中能张嘴咬中嘴跟前的那一个,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一个部下,虽然一刀劈开了前面一个人的脑袋瓜子,但紧跟着两手被扳住,两腿被抱住,连他的脑袋也被好几只手给揪住了,一个老头子张开一口大黄板牙,一口便咬在他的喉管之上,死也不松口,这个士兵惨叫着两手松开了佩刀,乱舞着,手指插进了那个老头子的眼睛里,眼珠子被挖出来飞到老远,但这个老头子却嚎叫着,如同一只野兽一般地不住地" xi"着这个士兵的颈血。
周宇泰胆寒了,他杀过人,也不怕杀人,但他不想被人吸成一具干尸,他决定自己先退,退到城墙上去,那里,还有他五十余个部下,只要能够组成一个圆阵,这些流民就不会是对手,但他刚刚一退,便觉得有一双野兽般的眼睛盯上了他,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他立刻停下了脚步,横刀胸前。
然后,他便看到了虎头。
虎头手里拖着一把大刀,这并不是他惯常使用的武器,但此刻,这把刀上却鲜血淋,刀上的血槽里,还沾着一些红白之物,随着他的前进,这些东西一点一点的掉下来。虎头嘴角带着狞笑,他的样子本来就挺吓人的,不笑还好,一笑反而更加恐怖。
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设想向前发展,面前的这个河间郡的兵曹是这个城门口的指挥。杀了他,万事大吉。
周宇泰如同被一条毒蛇盯上的黄鼠狼,他打过仗,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也知道跑不掉。两个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转身就跑,失掉的不仅是气势,还有先机。正准备转身的周宇泰挺起了手里的佩刀,嘴里嗬嗬大叫着,反而迎着虎头冲了上去。
他要将这股不舒服的感觉。借着冲锋的这股血勇甩掉。
看着对方的反应,虎头很是欣赏的点点头,这是一个老兵才能拥有的正常反应,对手的应对之策十分恰当。
只不过,这还不够,合适的应对之策。还需要配合上相应的实力,周宇泰有这个眼光,但他的实力与曾经的马匪悍将虎头相比,差距实在太远。
虎头是一员猛将,猛到高远觉得让他去当一个斥候实在是太屈才了,哪怕是一个斥候头领也不行,所以才将他。以及横刀两个马匪当中充当冲锋箭头的家伙要了过来。
厚背刀与周宇泰手中的佩刀撞在了一起,周宇泰清楚地看到了对手的刀势,但却无法抵挡得住对手泰山压顶般的实力。
两刀相撞,火星四溅,然后,周宇泰的刀断了,紧接着,他的头也掉了。
一刀毙敌,虎头脚步不停,冲向了北城门。想要上城头,还要近二十级台阶,只有突上城头,杀光上头的敌人,才能确保城门能掌控在自己手中。
虎头与他的手下分工明确。他带着数人冲向那通向城头的台阶,而另外的人,则越过了难民,冲向了那紧闭的城门。
河间郡兵的确不是县兵所以比拟的,下面乱成一团,守在城上的士兵并没有贸然下来接应,他们只是紧张地观望着下面的局势,同时有人敲响了城楼之上的警钟,直到看到周宇泰被一个凶恶的汉子一刀毙命,而那人挺着血淋淋的长刀冲向那台阶,他们终于是发出了一声惊呼。
到了此时,再愚钝的人也明白过来了,这些人不是难民,他们是奸细,想要夺城门。
当下便有数十人插刀执枪,下到了台阶中段,另外一些人,则费力地调转着城头之上那巨大的床弩,这本来是对外御敌的,现在却需要先解决内患。
虎头知道没有那么容易,这最后一段路,才是最为关键的。看着台阶中段那严阵以待的河间郡兵,他毫不畏惧,咆哮着冲了上去,手中的大刀舞成了一团血光。
数个扶风兵冲到了城门口,人持刀警戒,另外两人合力抬起了那巨大的城门杠,随着城门杠被扔开,几名扶风兵欢呼一声,用力地将城门拉开,远处,已经传来了马蹄的隆隆声,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条火龙逶逦而来,那是他们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