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醉云轩时天已经擦黑,屋里掌了灯,秦王正在灯下独自下棋。
夏澜跌跌撞撞扑过去,一把抱住他。
小腿撞在罗汉床的实木边沿,彻心彻肺的疼。
疼的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秦王一怔,手拈着棋子僵在半空,不知是该安慰她,还是该推开她。
夏澜哭得上不来气,仿佛要将七年末世的辛酸苦楚,以及魂穿异世的彷徨悲哀,在这刹那间宣泄而出。
秦王轻叹口气,放下棋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嗓音不自觉的轻柔些许。
“出什么事了?”
夏澜咬着他肩膀的衣料死命摇头,肚子里装着千言万语,喉咙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一个字也说不出。
梁溪被夏澜过于大胆的举动惊到了,见秦王没生气,忙行了个礼往外走:“属下这就去查。”
夏澜颤着嗓音大叫:“不准去!”
她虽是秦王的座上宾,但到底是商户女,梁溪是有官身的,她对梁溪一向尊称“梁大人”,从未疾言厉色过。
夏澜这一嗓子吼出来,梁溪顿时察觉到不对劲,改口道:“那我去打水来,给夏姑娘梳洗。”
夏澜心跳剧烈如擂鼓,死死地揪住衣襟,大口大口的喘粗气。
一双通红的月牙眸,牢牢地锁住梁溪,一字一顿地道:“不!准!去!”
看到满地泥娃娃碎片时,夏澜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秦王会破例带她回卧云庄——
因为他就是林腾,而她那时叫宋澜。
难怪他不吃茴香馅的饺子。
难怪他明明目不能视,却常常对着牡丹丛枯坐。
难怪他总是自己跟自己下棋,还非要教她学下棋。
不是秦王对她好,而是林腾在透过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寄托一份虚无缥缈的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