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有黄太太的帮忙,画廊经营得还不错。孟烟给黄太太百分之20的干股,两人相处愉快。
再相见,她与黄太太聊了许多事儿。
不免提起盛时宴。
黄太太低头搅着咖啡,含笑道:“这几年他倒是没什么绯闻!就最近身边似乎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听我家黄先生说是香市美院的……美院出身的,放在身边也真是奇怪。”
黄太太想想又说:“好像叫夏冰清。”
孟烟淡淡一笑。
黄太太捉住她的手,凑近压低声音:“我提醒你,你若是对他旧情未了……可得抓紧上心,现在的小姑娘可主动了!我怕盛总扛不住人撒娇。”
孟烟笑意更淡了些。
她不免想起昨晚,想起那一张支票带来的涟漪,现在想想也是可笑——
盛时宴身边从未缺少过女人。
她竟以为他会守贞。
但孟烟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他们不是夫妻也不是恋人,他身边有人那也是他的自由,她不会有一丝干涉。
她正想将岔开话题,
她的秘书过来,压低声音说:“孟总,那个……那个来了!”
黄太太存心取笑:“大姨妈来了?”
秘书神情复杂。
孟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稍后,她的目光凝固住了——
竟是沈老。
他在徐秘书的陪同下,站在画廊里,已经有人认出他来私下里窃窃私语……
黄太太也惊讶不已。
她反应快、立即让工作人员闭馆,她自己也回避离开。
偌大的画廊里,静得可怕。
良久,孟烟请沈老跟徐秘书坐下,她去找了上好的茶叶泡茶,递了过来。
她十分客气。
她亦很关心地问起,沈老近况。
但从头到尾,沈老都未曾听她叫一句“爸爸”……他记得那会儿,她是很喜欢坐在他书房里看书,有不懂的地方就会抬眼唤他爸爸。
经年以后,他成了她口中的沈老先生。
茶香袅袅,
但沈老喝着,却觉得无比苦涩,他望着四年不见的爱女声音沉缓:“回来好几天了……怎么不带津帆回家住?”
孟烟望向徐秘书。
徐秘书立即起身,走到远处翻看书本。
孟烟收回目光轻声开口:“不合适。”
沈老的声音透着压抑:“怎么就不合适了?辞书早就结婚生子,那件事情已是陈年往事,不会再有人提起来……小烟,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但当年的事情我也有苦衷!回家住吧,爸爸老了也会想要儿女在身边。”
孟烟慢慢喝掉半盏茶水。
她轻轻摇头:“还是不了。辞书现在过得很好,这不是皆大欢喜吗?何必又住回去给人添堵?何况若是再起波澜,那又是我的罪过!”
她苦涩一笑:“无论多么深厚的感情,都禁不起消耗。”
当年她离开,是报沈老的恩情。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以沈家女儿自诩,他们之间,其实算是两不相欠了。
孟烟没明说,
但沈老猜出她的心意。
他没有勉强,只在离开时请求:“不回去住,好歹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吧!这些年你哥哥嫂子也很想念你跟津帆。”
孟烟同意了。
沈老离开了,画廊门轻轻合上……
孟烟独自坐了许久。
……
周末晚,她独自赴宴,在一家中式餐厅。
孟烟以为,这个饭局只有沈家人参加,而且沈辞书夫妻都不会出席,但她进去以后就呆住了——
宋祖新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坐着。
看见孟烟,
沈自山夫妻很不自在:“小烟……”
沈老倒是挥洒自如,他介绍说:“这几年祖新一直单着!知道你回来,非要我组这个饭局重新跟你认识……小烟,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可以再考虑一下。”
孟烟一脸苍白。
她的目光扫过宋家三口,沈自山夫妻,最后落在沈老的面上,她轻声问道:“究竟是宋祖新念念不忘,还是沈老你放心不下、所以逼着我结婚?”
沈老被戳穿心思,难免羞恼。
沈自山正想打个圆场……
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沈辞书冰冷的声音:“四年前老爷子不满宋家,怎么如今反而满意起来了?”
沈老坐着,不动如山。
他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嫡孙,冷道:“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辞书……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是吗,那谁该来?”
沈辞书猛地将餐桌给掀翻——
杯盘落了一地。
沈老向宋家人赔不是,说沈辞书任性不要介意……宋祖新一心等着孟烟,他不但不生气还想看孟烟有没有受伤。
孟烟挥开他,她正想说话……
包厢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盛时宴。
他今晚有个商务应酬,恰好也在这一家会所餐厅,不想会遇见孟烟……
包厢里,还有宋祖新一家。
很明显,是一场相亲宴,而且不太愉快。
水晶灯下,盛时宴面无表情,轻握住孟烟的手:“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