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稀里糊涂的打起来,那可就彻底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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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初刻,天色蒙蒙亮,小雨淅淅沥沥未停。
一骑自远处疾驰而来,马蹄声踏碎四周寂静,惊得林木之中的宿鸟顾不得雨水,扑棱棱振翅飞起。
附近游弋的右屯卫斥候迅速汇拢而来,待发现这一骑乃是自己人,这才予以放行,任其直奔大营,将高侃的战报呈递至中军帐。
房俊刚刚从营帐里的硬板床上醒来,穿好衣裳,打着哈欠刷完牙,手抚着酸痛的腰肌揉搓。
东宫内眷皆在右屯卫大营之内,与高阳公主居住在一处,为了避嫌,房俊根本不敢回到住处睡觉,只能在这中军帐内将就着,床板太硬,且前方战报不断导致一夜没怎么睡觉,精神有些恹恹,浑身难受。
来自高侃的战报呈递进来,连带着自然还有宇文士及的那封信,房俊一目十行的看过,差点惊得眼珠子瞪出来……
高侃你个混账是要闹哪样?
和着你在前线居然给老子张罗女人去了?
这又是长孙家的嫡女又是宇文家的闺女……就不怕惹得高阳公主与武媚娘吃醋,让老子半年不能同房?
你特么是要上天啊!
虽然明知高侃此举乃是为了给他寻找一个强援,有了关陇的鼎力扶持必然在朝中不惧山东、江南两地门阀的挑衅、排斥、打压,可是这种“临阵媾和”的事情依旧让他心慌慌……
想了想,起身穿戴整齐,拿着书信出了大帐,带着数十亲兵策骑赶赴玄武门,叫开城门之后直入太极宫,抵达武德殿觐见太子。
李承乾正跪坐在桌案之后享用早膳,见到房俊入内失礼,笑呵呵道:“二郎可用了早膳?”
房俊道:“尚未来得及,刚刚起床洗漱,便接到前方高侃战报,不敢擅专,故而前来请殿下定夺。”
李承乾问道:“可是军情战报?”
房俊摇头:“并未接战。”
李承乾颔首,摆摆手道:“那稍等片刻无妨,来来来,给越国公添一副碗筷,与孤一同用膳。”
一旁内侍赶紧送来碗筷,房俊谢恩道:“多谢殿下恩赐,臣却之不恭。”
便坐在李承乾对面,一起用膳。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没怎么说话,用过早膳之后内侍奉上茶水,房俊这才将高侃与宇文士及的信笺取出,递给李承乾。
李承乾一一展开读过,再抬起头来看向房俊的时候,难免眼神诧异,神情古怪……
江南、山东两地门阀涌入朝堂,此乃不可避免之局面,除非他愿意朝堂中枢凝滞不动、无法尽快重建关中,全面且及时的将朝政过渡至父皇驾崩之后的新时代。
但如此一来,房俊作为他最为器重、信赖的重臣,且又是军方巨擘之一,势必会受到江南、山东两地门阀的排斥、打压。房俊本身并非揽权之辈,但若是无权在手,自然处处受制、倍受打压,自己如何对得住这位于危难之中拯救自己,不离不弃、忠心耿耿的大臣?
自己始终是要借助关陇勋贵以平衡山东、江南两地门阀的,若房俊能够得到关陇的支持,也不至于遭受江南、山东的压制,其惊才绝艳的才华亦能得以伸展,最起码那神乎其神的敛财之术,便可以使得国库愈发充盈。
但是以此等联姻之法得到关陇的支持,却是李承乾从未曾想过的……
先前已经有兰陵萧氏的嫡女嫁入房家为妾,此时流传天下、褒贬不一,若是作为关陇门阀核心的长孙家、宇文家再将家中嫡女嫁入房家为妾,不知天下间将会引发何等波澜?
世家门阀乃天下之主导,占据所有资源。
而世家门阀最看重的便是门楣高低,最高级的门阀凭借无与伦比的阀阅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关陇门阀虽然一再受到山东、江南两地门阀之抵触,认为其胡人血统不配天下一等之阀阅,甚至不愿将家中女儿嫁入此等“腥膻之家”以免血统玷污,但不可辩驳的是入唐一来关陇门阀权柄煊赫、政治地位举世无双,事实上早已经是门阀中的第一等。
这样等级的门阀,居然将家中嫡女嫁给人家做妾,简直就是侮辱门阀之尊严……
与此同时,房俊也将因为与江南、关陇之间的姻亲,使得身份愈发特殊,加上之前的赫赫战功,以及手底下右屯卫、水师这两支战无不胜的天下强军,成为朝堂之中坚若磐石的一方势力。
甚至对东宫的根基造成一定冲击,一方面使得太子权威愈发稳固,一方面也容易引起太子的猜忌之心……
所以这件事无论房俊答允与否,都不能自己擅专,而是要呈递至李承乾面前,由这位太子殿下来做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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