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忙道:“微臣不敢,微臣知罪。”
“休要在朕的面前装得乖巧懂事的模样,朕还能不知道你的德行?只怕这会儿面上恭顺唯唯诺诺,心里却在骂朕是个昏君吧!”
李二陛下才没有那么好糊弄。
房俊只得再三请罪:“陛下圣明烛照,乃是千古第一圣君,上承尧舜之仁德,深受万民爱戴,微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岂敢有一丝一毫不敬之心?”
“哼哼,谅你这厮也不敢!”
“……”
房俊无语,知道我不敢您还故意这么说?
好生训斥了一番,李二陛下方才稍稍出了一口恶气,指了指面前的茶几:“坐下吧,沏茶。”
“喏。”
房俊松了口气,赶紧跪坐在茶几前,用沸水清洗一遍茶具,然后沏茶倒茶,将茶杯恭恭敬敬的放在李二陛下面前。
李二陛下拈起茶杯呷了一口,抬眼看着房俊,忍不住又骂道:“你这厮当真无法无天,是不是依仗着朕对你的宠爱便越来越无法无天?”
房俊心说您这还没完了?
嘴上自然不敢反驳,不过这会儿李二陛下明显已经消气,便辩解道:“陛下责骂的是,都是微臣鲁莽。可此事微臣固然有错,却也是吏部不讲规矩在先。裴行俭乃是太子殿下亲口调回京师安排在民部担任助手,一切流程合理合法,而裴行俭本人之资格也完全可以晋升为金部郎中,可那些个关陇子弟却因为斗争之需要,罔顾朝廷法度,将任命告身压下迟迟不看签发。陛下明鉴,若是知晓这其中之缘由,自然明白乃是关陇子弟们占据吏部垄断官员之升迁,可若是不曾明了这些隐情,想必会将此归于陛下之指使……”
聪明人说话,点到即可,不可说破。
李二陛下便蹙起眉,这番话语之中未曾说明之意味,他自然能够品味得出,甚至更想深了一层。
外界不明其中缘由,将此归于他之指使,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原本晋王便是他推出来与太子争储的,朝中早已对此有了不少负面之评价,不过是因为他这个皇帝威望甚高,故而许多人敢怒敢言,包括太子在内。
如此,轻易便会被那些人认为是他这个皇帝暗中插手裴行俭之调令,其目的在于打压太子,扶持晋王。
这就难免予人一种厚此薄彼的感觉,同样都是儿子,太子更是早早便被册立,何以如今想要易储却连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给,一门心思的偏心晋王?
这对于皇帝公正的形象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对于好大喜功无比在乎名声的李二陛下来说,有些不可接受……
甚至不仅于此。
太子会怎么想?
你身为父亲,将雉奴推出来与我争储,口口声声不偏不倚,结果雉奴被你安插进兵部试图掘断我的根基,而我自己要求来到民部,您却连我一个得力的助手都要打压……
本就怨气满满的太子,因此心里更加种下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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