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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房俊赶回骊山农庄,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将玉米、土豆、地瓜、辣椒等等作物的栽种方式都记录下来。种子的培育,禾苗的管理,甚至何时栽种,如何备垄,施肥几许,需水几何……事无巨细,凭借记忆一条一条的记录下来。
这一趟前往朔州,恐怕短时间之内难以回归,薛延陀人敢一反常态的冒着大雪紧逼边境,野心绝对不小,所图恐怕不仅是逼迫大唐和亲那么简单,其中是否有高句丽的影子,亦未可知。
时节不等人,这一批种子意义重大,务必使其茁壮成长,才能够繁育出足够的种子大面积的耕种,三五年之后确保大唐大多数的土地都能够栽种上高产的玉米、地瓜、土豆。
临行之前,这些必须要安排好的。
事实上若非李二陛下的圣旨,房俊宁可放弃所有的功勋,也要死死的守着这些种子,守住这些将养活无数汉人的希望……
好在司农寺那些官僚虽然水平低劣,倒也不算是不干正事,司农卿殷岳丝毫不懂得农耕技术,但摆的正位置,对于衙门里的技术型官员甚是优待,也很是重视骊山温棚里培育的这些种子。
大唐的农业官员虽然限于时代见识有限,但都是勤勤恳恳的好把式,只要房俊安排得妥当,各个环节没有遗漏,出现状况提前预防如何应对,大抵也并不会出现问题。
身旁脚步轻响,一缕幽香扑鼻。
房俊抬头,便见到萧淑儿轻手轻脚的进来,手里捧着一个茶盏,见到惊醒了思考的房俊,便展露一个甜美的笑脸,上前将茶盏放到桌上,柔声道:“夜深了,还应早些安寝才是。”
房俊扭头看向窗外,这才发觉天色已然全黑,只是悬挂在窗外的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昏黄的灯光照着夜空,雪花片片,居然依旧未曾停歇。
揽住柔软纤细的腰肢,将美妾抱起打横放在腿上,俯首在晶莹雪白的脖颈间嗅了一嗅,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钻入鼻腔。
“新婚燕尔,便要率军出征,倒是叫娘子冷落闺房,委屈你了。”
房俊轻声说道。
“郎君说得哪里话?”
萧淑儿将螓首依偎在房俊怀里,脸蛋儿贴着他宽阔的胸膛,倾听着有力的心跳,手臂环住粗壮的腰身,声音软糯糯的:“哪一个少女没有一个英雄梦呢?曾几何时,淑儿亦曾幻想过,将来嫁给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夫君闻鸡起舞,淑儿便素手调羹,如君率军出征,淑儿便亲手缝甲……如今淑儿当真嫁了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却发现以往的幻想都是错的,淑儿宁愿自己的夫君只是个斗鸡遛狗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那样子,起码不用顶风冒雪的奔赴边疆,却跟凶残的胡人拼死搏杀……”
热泪滚滚而下,沾湿了房俊胸前的衣襟。
房俊将温软的娇躯揽在怀中,轻笑道:“闺中少婦不知愁,冬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只是为夫身负圣眷,恩遇优隆,又是大唐之男儿,如今胡夷寇边,焉能置身事外,于家中安享欢乐,拥美画眉?金戈铁马,抵御外侮,乃是吾辈男儿之本色,义之所在也。况且为夫身为主帅,自当立于中军,左右尽是袍泽猛士,安全自然无虞,娘子大可放心。”
“闺中少婦不知愁,冬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萧淑儿口中喃喃的念着这首诗,仿佛眼前展现了一幅画卷,一个青春正好的闺阁少婦,总梦想着嫁给一个大英雄,待到丈夫冬日里出征在外,一个人寂寞的踏上绣楼,忽然发现院子里小路的尽头已然隐隐有杨柳青青,出征的丈夫却依旧未曾回还……
孤寂凄楚,懊悔思念。
悔教夫婿觅封侯……
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既有男儿壮烈阳刚之气,又有细腻哀婉之词句,上辈子修了多少福缘,今生能够得以陪伴君旁?
萧淑儿抬起头,眼眸之中爱火狂然,双臂揽住爱郎的脖颈,香唇便凑了上去,呢喃道:“二郎,要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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