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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斥候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进营帐,单膝跪在房俊面前,脸上沾满的灰尘被汗水和成泥,气喘吁吁的道:“诺曷钵依然派遣其子伏忠为先锋,率领两万骑兵直奔谷口而来,距离此地之余十余里!”
坐在书案之后的房俊面容沉静,略微颔首。
此战,他一经全面评估了双方各自的优劣之处,且对此做下了相迎的布置,下足了功夫。此刻全军已然各就其位,只等着吐谷浑人攻上来,轰轰烈烈的大战一场,反倒没那么紧张了。
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是各安天命。
没人能够算无遗策,更没人能够常胜不败,战场总是充满不确定的偶然,终究鹿死谁手,只能等待战争终了的那一刻……
斥候退下,房俊环视帐内众将,最终目光投注到尉迟宝环脸上,沉声道:“此战,右屯卫将会置诸死地而后生,以血肉之躯抵挡数万吐谷浑铁骑之冲锋!而全军之后阵,则托付于尉迟将军,不知将军能否稳守大军后阵,保住河西诸郡百姓不受蛮胡之弯刀杀戮,大唐之领土不受鞑虏铁蹄之践踏?”
尉迟宝环倒也是条汉子,拍拍胸脯,大声道:“大帅放心,敌酋想要突入河西,只能从末将尸骨之上踏过去!”
他已经收到了房俊的命令,心里固然叫苦不迭,却也知道房俊非是针对他,反而能够从河西诸郡之守将当中选中他来执行这样一个艰巨的任务,明显很是高看他一眼。
身为军人,值此国家危难之际,不正当马革裹尸、奋勇争先么?
一死而已!
房俊却摇摇头,看着慷慨激昂的尉迟宝环,一字字道:“本帅不管你死不死,身为军人,保家卫国便是天职,为此而死正是死得其所。但是,纵然你战死疆场,亦要确保大军之后阵不失!否则便是你的失职,就算死了,本帅依旧要治你丢失阵地之罪!”
尉迟宝环心中凛然,也明白房俊这是当真向死而生、背水一战,当即一咬牙,道:“末将得令!纵然是死,亦要死死的咬住敌寇,不使其绕到大军后阵,动摇大军之阵势!”
“正当如此!”
房俊应了一句,然后看着尉迟宝环,道:“莫怪本帅凉薄苛刻,时局如此,如之奈何?不过本帅向你保证,只要胜了这一战,皆是本帅会亲自向陛下给你求一个县侯之爵,若是陛下不允,本帅就算是跪着哀求,也必然求得陛下恩准,决不食言!”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千古以来概莫如是。别整天喊口号玩虚的,想让人拎着脑袋去拼命,那就得给于相应的奖励,唯有奖励令人觉得哪怕是拿命去换也值得,才能够奋不顾死,戮力死战。
尉迟宝环不是他那位“傻子兄长”尉迟宝琳,虽然房俊说得苛刻,可是他知道即便自己战死,但是只要此战最终获胜,那么房俊就必然会给他求一个开国县侯的爵位。
房俊的名声褒贬不一,但是唯独有一条天下尽皆认可,那便是待自己的麾下极厚。
自己为他死战,自当得到他的认可与厚待。
“报!”
“敌军已然抵达谷口八里之处。”
又一个斥候自外头疾步跑到帐内,顾不得满脸大汗,单膝跪地大声禀报。
随着这一声战报,一股浓郁的战争气氛瞬间在帐内弥漫开来,房俊长身而起,手摁腰刀,大声道:“准备开战!”
“喏!”
满帐武将,轰然应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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