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明德门外,早有亲兵拿着兵部尚书腰牌上前在守门兵卒的面前晃了晃,兵卒们便忙不迭的将正要入城的百姓商贾赶往一边,空出城门洞,看着一行全副武装的骑兵风驰电掣一般驶入城中,轰隆隆的马蹄声在城门洞里回响。
排队等候入城的百姓商贾有些不满,世人皆有等级,然而越是低等级的人就越是厌恶“特权”,尤其是对于那些个官职爵位不大却凭借特权恣意张扬的人最没有好感,顿时鼓噪起来。
“这是哪个衙门的?当真是威风啊!”
“喂,当兵的,咱们等候入城排队这么久,为何他们却是连身份都不曾勘验便放入城中?”
“怎么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咱们可都是长安人氏,别欺负人!”
守门兵卒赶紧摆了摆手,大声道:“安静,安静!鼓噪个甚啊?刚刚那是当朝驸马、越国公房俊,还兼着兵部尚书呢,莫说是你们,就算是这会儿有一位亲王在这里等候入城,那也得给他让道!”
有外地来的百姓商贾们顿时一惊,房俊的名号那自然是响亮,整个大唐何人不知?尤其是风传这人纨绔习气,站在朝堂之上都恣意妄为,大臣惹了他便饱以老拳,即便陛下的皇子挨他揍的也不是一个两个,这等人物谁敢招惹?赶紧都闭紧嘴巴,以得罪权贵免惹祸上身。
而本地人则反应不同。
“居然是房二?嘿,这貂帽子遮住了眉眼,老子竟然没认出来!”
“既然是房二,那没说的,该当给他让路。”
“这天寒地冻的,房二那厮不在被窝里搂着娇妻美妾,跑到城外作甚?难不成是看上了谁家的媳妇儿趁着男人不在家,跑去快活一番?”
等候入城的外地人吓得脸都白了,那可是越国公啊,当朝第一纨绔,出了名的棒槌,连他也敢编排,长安人的胆子恁大呢?
有人忍不住,便小声问身边的当地人:“你们疯了不成?这般编排勋臣贵戚,就不怕人家用鞭子抽你?”
那人斜眼看他:“外地来的?”
外地人一愣:“啊,山南东道洵阳人,刚从子午关进来,来长安探亲送年礼的。”
那人便嘿了一声,道:“那你便有所不知了,房二这厮的确是个棒槌,但是有一样好,那就是绝对不仗势欺人!人家是个有身份有档次的,整日里对着干的都是那些个世家子弟、当朝官宦,欺负咱们这些泥腿子人家有什么能耐?今日就算你当着房二的面前痛斥几句,只要别骂娘,那厮保准一笑而过,都懒得搭理你!”
身边有人不赞同他这个说法:“这说的什么话?人家房二那是爱民如子,当初担任京兆尹的时候,整个京兆府受他恩惠的穷苦百姓数之不尽,到了如今家中供着房二长生牌位的也不在少数。”
外地人听得啧啧称奇:“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咱们那里都传着房二郎横行霸道呢!”
本地人便很是自傲的给他讲述房俊的种种事迹,惹得守门兵卒黑着脸,训斥道:“人家不愿搭理你们这些泥腿子,你们就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背后议论?还进不进城?若是在聒噪,信不信老子揪你去京兆府,治你一个妄议大臣之罪?”
大家这才赶紧闭嘴,噤若寒蝉,老老实实的排队入城。
而房俊一行人早已经顺着长街一路疾驰,回了崇仁坊房府。
到了府门前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迎上前来的奴仆,大步流星进了大门,又奴仆追上来,说道:“二郎,水师苏都督入京送年礼,刚刚倒了府上,这会儿正在正堂里,三郎陪着说话儿呢。”
“知道了。”
房俊应了一声,快步到了正堂,抬脚而入。
堂上,一身戎装的苏定方正与房遗则对坐,房遗则大抵很是崇拜这位率领谁是纵横七海未尝一败的名将,笑嘻嘻的陪着说话儿,不停的问东问西,苏定方自然也不会嫌烦,一五一十的回答着。
见到房俊大步走进堂中,两人急忙起身,房遗则道:“二兄!”
苏定方则上前两步,军礼参拜:“末将见过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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