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希望在晋王陷入未深之际,能够知难而退,或许可保全兄弟之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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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兵部值房内,李治扒拉着算盘,将面前一本账簿一张一张的翻阅,上面记录的数字一笔一笔叠加,好半晌方才长长的吁出口气。
放下账簿,拿起桌案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冲着门口喊道:“柳主事可否在衙门?让他过来一趟。”
“喏!”
门外书吏领命,迅即远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柳奭敲门而入,到了桌案前施礼道:“殿下有何吩咐?”
李治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指了指桌案上的账簿,道:“此乃长孙家铁厂近些时日以来运抵铸造局之铁料、铜料,价格与之前房家铁厂一般无二,数量也已经达到所需之三成,其余部分将会陆续送抵铸造局,想必能够满足铸造局锻造火器只需,你且查看一番,然后签字画押用印,记录归档。”
说这话的时候,李治难免有些洋洋得意。
他自然知道无论柳奭亦或是崔敦礼,所提出来的这几项事务都是在刻意刁难,意在打击他的威信,阻止他控制兵部的野心。
可最终不还是给自己彻底解决了?
虽然跟长孙无忌讨要这些铁料有些无赖,使得长孙家铁厂不得不以远低于成本的价格供应铸造局所需,估计每日里往铸造局运输铁料的时候长孙家上上下下都在心里淌血,可那关他晋王李治何事?
他是晋王,注定要问鼎大宝、继承大统的天子骄子,他所需要考虑的只是能否达成自己的目的,至于过程当中耗费了多少代价,根本不在需要考虑的范畴之内。
反正有人为此付账……
柳奭有些惊奇:“这么快?”
见到李治不说话,便拿起账簿翻了翻,然后噼里啪啦扒拉着算盘,好一通运算,然后蹙着眉阖上账簿,迟疑道:“这个……殿下怕是算错了吧?”
李治一愣:“哪里错了?本王的算数虽然比不得越国公,可也是受到太史令袁天罡亲自教导的,这么一些数字岂有算错之理?”
说着便翻开账簿。
柳奭忙道:“殿下误会了,微臣非是说殿下数字计算有误,而是长孙家铁厂送抵铸造局的铁料当中,有一部分是劣等铁料,难以用来铸造火器,按照惯例,这些铁料都是要予以退还的。如今这部分铁料都堆在铸造局的库房当中,总数大抵有三万余斤,所以殿下计算的时候,应当将这些劣等铁料扣除,如此一来,缺口便扩大了,尚需总数的八成左右。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数字,铁料的开采冶炼也是需要时间的,若不能及时供应,恐怕要影响铸造局的进程,继而导致东征开始之后耗费的火器、军械供应。殿下,这可是大事,您还是应当敦促长孙家铁厂赶紧供应铁料才是。”
李治挠挠头,他觉得柳奭实在故意刁难自己,可是又找不出什么破绽。
铁料冶炼他虽然不懂,可是也知道每一炉炼制出来的铁水质量都不同,其中肯定是有一些质量低劣不堪使用的。
但是一下子挑出来三万余斤废料,这也太多了一点。
本来长孙家就对供应铸造局怨声载道,若是再让其将这一部分补足,怕是愈发怨气满满……
可若是不能及时补足,就会影响铸造局的计划,这个责任他可背负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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