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儿望了邱立明一眼,那张脸太熟悉了,这几十个日日夜夜,多少次在梦里,他对着这张脸破口大骂,又有多少次,他对着这张脸挥拳痛击。今天,他再也不想骂,也不想打了,他只想让这张脸明白,什么叫忍无可忍,什么叫官逼民反,什么叫有血性的老爷们儿,他的眼神坚毅而绝然。
会场里的人目光专注,全盯着主席台上,居然没人发现他的悄然闯入,更别说有人阻止了,竟然让他直接走到了邱立明的面前,淡然的盯着这位演讲者。
邱立明的报告嘎然中断,猛地抬起头,吃惊地瞪住张老头儿:“你……你怎么进来了?”
“我来问问你,我女儿是怎么死的?”
这话是张老头儿进来之前就想好的,说得非常流畅。不只话说得流畅,张老头儿还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目光瞪住邱立明,目光中还充满了笑意。
会场的人大领导一阵骚动,谁都没想到,白岭乡还有这么个老头儿,会在这时候闯进会议室,责问乡长关于一个人的死亡原因?主持会议的县人大办公室主任想呵斥什么,却被旁边的领导拦住了,大家唰地把目光聚在了这个破破烂烂的老头儿身上。
台下似乎比台上镇定一些,许多人大代表已经听说张老头儿的事儿,猜测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不过还是有人发出了惊讶之声:“他真来了!”
“你…你女儿是在派出所自杀的,谁不清楚这事?你这叫啥话?”刚才作报告还通畅流利,很有底气的邱立明,好像突然乱了方寸,目光下意识地往主席台中央望了过来。
坐在正中的人大主任陈然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这个场面实在太煞风景,但是一时三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突然而至的场面,怎么对待这个冒然闯入的老头儿。
“啥话?”张老头儿陡然提高声音,“我女儿是让你害死的,我今天就是来讨这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