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
“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
“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
“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冯唐因直言无隐,故而一大把年纪了,头发都白了,还是一个郎官。自己也是因说了正确的话,失意于天子。
“度之,为何在此吟左思呢?”
章越长叹时,忽听得一人叫住自己,原来对方正是韩维。
韩维是来见兄长韩绛的,韩维见了章越不肯放手,一定要等自己见过兄长后,让章越与他聚一聚。
章越就答允了。
之后章越到韩维家中。
韩维如今知制诰,同时还知通进银台司,掌管天下官员奏章进呈,颁发诏令,可谓炙手可热的官员。
章越到了韩府后,韩维请章越至他家中阁楼中小酌。
韩府的人特意从清风楼买了几样消暑小菜,以及青杏酒,还有汴京城人人趋之若鹜的月茄瓠。
二人坐在阁楼里边吃酒边闲聊。
韩维对章越道:“度之,伱可知如今皇子处境艰难么?”
章越道:“可是官家因龙体不豫之故?”
韩维点了点头道:“然也。皇子如今十分焦急,朝臣们让他每两日入宫一趟参与经筵,但若是两日之外,那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何不请旨立为皇太子?”
“御史刘庠已上奏请立太子,但官家却没有答允。”
章越沉思道:“这……除了刘御史外,其他官员可有附和立皇太子事?”
韩维摇头道:“未曾。”
章越点点头,虽说刘庠是韩琦的心腹,但这也太反常了。
因为这立皇太子之事,从来都是下面的官员都是争相上疏唯恐落后了。
好比如说明朝的争国本,官员们是脑袋系腰上般扛着炸药包,一个抢着一个上疏要皇帝立太子,最后以至于两百多名官员为了此事丢了乌纱帽。
但是刘庠上疏后,却应者全无,这个……这个只能说因为濮议之事,百官们对皇帝是失望至极,将人品都败坏光了。
韩维问道:“度之,你素来很有办法,当初陛下能够即位,你与司马君实的事居功至伟,眼下可有什么对策么?”
章越心道居功至伟?你娘的,皇帝若还记得这个恩情的话,就不会将自己打发去种田了。
原来赵家人就是这么报恩的,咱总算是学习到了。
章越摆了摆手道:“持国兄,你高看我了,我哪有什么办法。”
韩维道:“皇子是我亲自教导长大的,若是一旦……我韩家恐怕也是衰微了,甚至还有……还请度之帮我这个忙,此恩此情我一定记着。”
章越心想,这事自己还是不掺合的好,于是佯借醉酒向韩维告辞了。
章越走到阁楼的楼梯口,突然发现这里的楼梯,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撤了。
章越心底大骂,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