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旬背着手,淡然问道:“回来了?”
曹宁苦笑一声,“嗯。”
王旬伸出枯槁如柴的手,轻轻搭在了曹宁的肩膀上,“背驼了,就再也直不起来了。”
曹宁看着他,一头雾水。
王旬上前走了一步,回手在他后背拍了拍,说道:“进去吧。”
陈玄黄走到王旬面前,低声问道:“您也知道了?”
王旬哼笑一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信王世子被抓,这事传得快着呢。”
陈玄黄默然片刻,拍了拍王旬的肩膀,怅然道:“王大人,估计您快要迎接第七位少尹了。”
言罢,陈玄黄迈步进了大门,重重的叹了声气,骂了一句,“坑爹货。”
王旬掸了掸肩膀,没好气说道:“没大没小。”
李三斤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大人,咱们也回去吧。”
“回什么回!”王旬背着手,平静道:“走!跟本官去一趟御史台!”
李三斤哭丧着脸,说道:“大人,这会儿御史台哪有人啊?”
王旬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那就去这些御史府上转一转!”
李三斤跟在王旬的后面,急声道:“小人给您去备轿子。”
“备什么轿子!本官又不是没有腿!”
李三斤立在原地,看着王旬的背影,不知怎么,总觉得大人比平日里高大了许多。
刑部衙门。
被关在大牢两个时辰的赵宣,终于重见天日。
对于从小锦衣玉食的他来说,这两个时辰,仿佛度日如年一般。
出门衙门口,赵宣就看到自己的爹娘站在那里。
赵宣大喜过望,快步跑了过去。
“爹娘!我就知道,有你们在,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说到这,赵宣回过头,冲着刑部衙门吐了口口水,“爹!你可不能饶了他们!”
啪!
正冲着赵貉抱怨、伸冤的赵宣,被一个巴掌打得七荤八素,眼前一阵眩晕。
赵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目光中尽是失望。
赵宣捂着红肿的脸颊,回过神后,冲着他的背景怒声喊道:“你凭什么打我!”
陶成上前两步,看着怒不可遏的信王世子,语气十分平淡的说道:“王爷为了救你,这十几年的布局,全部付之东流了!”
赵宣目眦欲裂看着他,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本世子!”
陶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王妃走上前,轻轻抚摸着赵宣的脸颊,怜惜道:“疼么?”
赵宣撇着嘴,委屈道:“他凭什么打我?我被人冤枉关进了大牢,我还生气呢!”
王妃叹了声气,轻声说道:“你永远都不知道,你父亲为你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能有多大?”赵宣噘着嘴,赌气道。
王妃盯着他的眼睛,良久后,才开口说道:“也许连你世袭王爵,都是奢侈了。”
赵宣悚然一惊,颤声道:“信王府是要没了吗?”
王妃摇了摇头,“只要你父亲还在,信王府就在。”
赵宣抿着嘴,眼眶微红。
王妃始终盯着自己的儿子,不知他是因为自己父亲的付出而哭,还是因为自己以后不能世袭王位而哭。
她只知道,今晚过后,信王将不能再入朝了。
翌日。
数名朝中官员黯然离开汴安。
信王府,闭门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