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
灯火下,胡庆言皱着眉,缓步朝着张邦立那边走去。
他走的不快,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情。
“阁老!”又一队禁军走过,有人朝他行礼,胡庆言也没看人,只下意识的点点头,便继续朝前走。
墨北川见胡庆言完全不搭理自己,不由微愣,随之追上来又喊了一遍:“阁老?”
胡庆言回过神来,也愣了愣,这才拱了拱手:“原来是北川将军!”
“阁老,可是要去见张总长?”墨北川行礼,随即问道。
“正是。”胡庆言点点头:“将军有事?”
“也是为这事来的,好叫阁老知道,我已经下令清查过禁卫了,再三确认,我军中并未少员。死的那五个禁军打扮的人,与我禁军没有任何关系。”墨北川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
胡庆言闻言,稍默,心中也隐约能够猜到他气从何来。
宫变之后,胡庆言就因调查禁军,调整禁军人事的问题,与墨北川搞的很不愉快。
主要是有些被调整的人,乃是墨北川最信任的心腹手下,胡庆言要动他们,墨北川肯定是不愿意的,曾主动找到胡庆言暗示这些人绝无问题,希望阁老能够高抬贵手。
可胡庆言本来就是刻意在动他的人,好试探明王府的反应,又哪里能够答应抬手?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就有了嫌隙。
今晚的命案又牵涉到了禁军,而且还和南军搅在了一起,对本就处境不算好的墨北川来说,可谓是祸不单行。
前面明王的事还说不清楚,如今若再证实他们确实和林氏搅在一起,那他这统领,可就真的做不下去了。
生死攸关的事,墨北川不能不慎重,没有办法,只得低下头,再来求胡庆言,希望他能行个方便,让禁军也参与调查此事,如此能快速摸清情况,及时作出应对。
结果胡庆言没准,还是以禁军涉案当避嫌为由,拒绝了他,只答应调查一旦有所进展,就会马上和他通气。
这答复轻飘飘的,墨北川自然不满,可嘴上也说不出什么,心里却是憋着一肚子气。
胡庆言知道,墨北川这趟专程来找自己说这件事和禁军没关系,是在表达他的不满。
苦笑一声,也没法解释什么,只得道:“这件事我知道了,稍后,我和张总长碰个头,尽快将此事查清,尽快下个结论,以还禁军清白。”
“如此就多谢阁老了,胡刘张三位大帅的人,现在不停在闹着要见陛下,还请阁老这边进度快一些,若再没个确切说法,我这边恐怕就招架不住了。”墨北川脸色并不好看。
“将军也知道如今局势,这件事涉及南军,目前还没查清楚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暂时最好还是不要惊扰陛下,以免再生波折……”胡庆言声音微沉。
墨北川闻言,却是默然片刻,随即道:“阁老也知本将的难处,这么大的事,本该第一时间就呈报陛下。若再压下去,我这边怕是到时难以向陛下交代。”
胡庆言瞥他一眼,随即缓缓道:“还请将军以大局为重,胡刘张三位大帅那边,我去见过总长之后,就亲自去会一会他们,不会让将军为难。”
“那便请阁老这边快一些,告辞!”墨北川闻言,没再多说,转身离去。
胡庆言看着他背影远去,眉头皱的更紧。
稍作沉吟,不再慢吞吞,而是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便来到了张邦立的班房,张邦立的神情比胡庆言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眉峰紧缩。
关上门,两人相对而坐,胡庆言率先开口:“墨北川刚才找我了,他已经通过自查,确认了死者与禁军没有关系。”
“这么快?”张邦立闻言,顿时脸色一沉,眉峰更紧。
“禁军连番出事,之前牵涉到明王,如今更扯到军阀,这都是要命的事,墨北川又岂敢轻忽,自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自证清白的。”胡庆言叹道。
张邦立深吸口气:“他怎么说?打算将这件事呈报陛下?”
胡庆言点头:“先前事情涉及到禁军,他心里没底,也就先压着这事,抓紧时间确认内情。如今确认了和他禁军无关,他肯定不愿再压下去,担上知情不报的罪名,刚才他来找我,就是有将此事呈报陛下的意思,我拦了一下,他没给我准话。”
说到这里,胡庆言抬眸看向张邦立:“你也知道,他现在对我们很不满。会不会报上去,我心里也没底。”
张邦立默然,其实他们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与禁军无关,故意瞒着墨北川,并不让他参与调查,就是为了用事情牵涉禁军,来牵制墨北川,让他暂也压此事,不会立刻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