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从刘邦这个半桶水流氓遗留下来的诸侯王势力日益庞大,渐渐不受中央控制,所以推恩令的本质,是当年汉武帝推出来的一项控制诸侯王的措施。
斐潜的女官制度,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给女性更多的机会,给予上升的空间,实际上本质上也是为了更好的限制大地主阶级。
在没有推恩令之前,诸侯王的继承者只有一个,也就是长子。如果长子不幸嗝屁了,那么就是次子,不管怎样,只能也只有一个继承者。
推恩令之后,各地的诸侯王,则是分为若干国,诸侯王的子孙依次分享封土,地尽为止,封土广大而子孙少的人,就虚建国号,待其子孙生后分封。在汉武之前,各地的诸侯,所管辖的区域只由其长子继承,在推恩令之下,变成了长子、次子、三子共同继承。
于是乎,自然是越分越小。
导致比如像是刘备,堂堂中山靖王之后,到他长大的时候,唯一可以称道的就剩下了一颗歪脖子树了……
但是推恩令,只针对诸侯王,并不用于士族豪强,而斐潜现在准备任用女官的策略,几乎就等于是针对士族豪强的“推恩令”……
如果说女性可以当官了,那么也就几乎是意味着女性有了继承权,同时也避免了士族家族之中吃绝户的恶劣行为。
正常来说门当户对,双方地位差不多的婚姻之下,当一个女人没有上升的空间,那么即便是给再多的嫁妆作为其资本,这个女人在婆家也是处于低层次的,上要伺候老的,中间要伺候丈夫,下面要带着孩子,多年熬成婆可不是说说而已。
因为没有上升空间,所以即便是父母有心想要给继承权也没有用,也依旧是会被家族之中什么其他的长辈,将这个女子嫁出去,然后便可以分割其父母遗留下来的家产了。
女性有了当官的权利,有了这样的空间,形态自然就完全不同了。许多有能力的女性就不必完全依附在男性之下,也就有了说话的权利,也就颠覆了原本继承权传男不传女的士族嗣子结构体系……
无形之中,士族豪强这种大地主阶层,继承者就会像是诸侯王一样,从只有一个继承者,变成了多个继承者,连续几代下去,如果说家中没有一代代的杰出者来撑着门面,衰败的速度自然就被加快了许多。
“不过如此一来……”庞统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亦有弊端……”
斐潜点点头,说道:“没错,确实有弊端……不过,世事皆是如此,日月有阴晴,人亦有优缺……只要利大于弊,便可行之……更何况天下之大,便有更多的职位,需要更多的官吏……”
除了庞统之前所说的,女子在孕育分娩的时候就难以理政之外,还有比如女性的一些特质性格啊什么的,也不是适合所有的职位等等问题。
还有一开始怎样进行调整,甚至如何安排的各种麻烦事项……
综合来看,推行女官,纵然有弊端,但是不管是中期,还是长期来看,整体收益显然更大。
就像是爵田制度,军功武勋制度一样,难道就没有弊端么?
一样有。
不过,土地由分散到集中,最后就导致社会动荡,导致整个华夏陷入定而后乱,然后再定再乱的一次次轮回之中,这不利于华夏文明的持久发展……
更何况,从后世文明之中得到的经验来说,女性为官,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女性智慧也是华夏智慧的一部分,为什么要去特意压制呢?为什么不在儒教还未形成对于女性绝对禁锢之前,就解开这个枷锁呢?
就像是那句老话,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唯一的建议就是最好的办法。
对于庞统来说,他和徐庶等人都是最早意识到土地兼并和士族垄断带来的弊端,但是对于庞统和徐庶等人来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改革进化,而斐潜无异就是站在后世的肩膀上,提出了一些举措和办法……
庞统沉默了半响,点了点头,算是基本同意了,不过接下来要怎样开展,依旧还需要进一步的探讨。
这一点,也在斐潜的意料之中。毕竟现在还是汉代,类似于庞统这样的人,接受女官这种改良制度也不会很难。若是再往后,特别是唐朝之后,就不怎么好说了……
……-=�0�1�0�1�0�0�0�0=�0�1�0�1�0�0�0�0(�0�7Д`)�1�7……
就在斐潜和庞统说话之时,负羽已经直奔而入,往骠骑将军府而去!
急促的马蹄声和铜铃声之下,路人纷纷躲避,就连将军府广场之前的护卫也让开了道路,让其直接奔入前广场。
不过负羽也不敢就此直冲将军府中门,到了门前石阶之处便是跳下马来,差一点就撞到了青石板上,可是依旧不敢休息,只是喘息着连忙将绑在胸前的布囊解了下来,高高举起!
“接过来!”
将军府门前统领护卫走了出来,上前接过,然后一边吩咐手下先将疲惫之极的负羽安置到门房休息,一边叫来了几名同僚,准备前往青龙寺。
若是普通公文,倒也罢了,大不了放在府衙之内等斐潜回来再看,但是出动了负羽传军情,必然就是非同小可,府前护卫统领也不敢丝毫耽搁,立刻接力传递,骑上战马便往青龙寺狂奔!
一路而来,自然无人敢阻挡,不过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在避让之时窃窃私语起来……
黄旭听闻外界杂乱,不由皱眉,转身出来一看,迎面就看见了护送军情而来的府前护卫,立刻心中一跳,二话不说就接了军情,递送到了斐潜面前。
斐潜打开包裹,先是查看了火漆封印,然后又看了标底暗记,确定了竹筒没有人做过手脚,便破开了火漆,抽出其中的锦帛一看,才上下看了几眼,就不由得变了颜色,一掌拍在了桌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