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稍怔,而后脸色这才有所缓和,“进来吧!”
待李浈进来之后,看着满地的琉璃碎片,不由连连摇头。
“你觉得很意外!”李忱看了李浈一眼,说道。
“阿耶可是为了今日早朝的事?”李浈问。
“哼!仇士良的病刚刚好了一些,朕的臣子们便如此奉迎趋附,你让朕如何能安心?!”李忱稍稍按捺下去的怒火似乎正要重新燃起。
“儿臣斗胆,其实这也不算是坏事!”
“什么?我大唐的臣子奉迎一个阉宦,你竟说不是坏事?”李忱质询道。
“一次小小的意外便让这些人原形毕露,总比日后生了什么变故时才幡然醒悟更要好一些!何况”
“嗯?有话便说!”李忱稍有不愠。
“何况儿臣觉得与其说这些大臣们奉迎趋附,倒不如说是害怕!”
“他们害怕什么?!”李忱追问。
“害怕甘露之夜的重演,害怕仇士良的报复!”
“难道他们就不怕朕?”李忱又问。
“怕!只不过他们更怕甘露之夜时的那种绝望!”
闻言之后,李忱不禁陷入深深的沉默,显然李浈所言颇有几分道理,毕竟甘露之夜已然成为宫闱之内、朝堂之间永远的痛,也许这些人并不怕死,但他们怕的是死在这些的阉宦之手。
这是一种耻辱,更是一种绝望。
此时只见李浈继续说道:“仇士良势大,倘若阿耶再不下定决心,恐为时已晚!”
显然李浈并不知道李忱早已下定了决心,甚至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皇帝老爹一手安排。
“那个李扈,是你安排的?”李忱忽然问道。
闻言之后,李浈并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道:“阿耶放心,并不是每一名臣子都惧怕仇士良,您不是孤家寡人!”
李忱轻轻点了点头,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李浈随即笑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阿耶直接下旨将仇士良杀了!”
李忱闻言嘴角微微抽搐,而后正欲开骂,却只见李浈赶忙又道:“但这法子行不通!”
李忱险些气昏,指着李浈骂道:“你若再胡言乱语,朕便将你赶回幽州去!”
李浈讪笑一声,又道:“所以儿臣只是觉得既然阿耶想对河西用兵,那便一定要先清除内患,如此方能无后顾之忧!”
“朕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
“但阿耶没有把握一次清理干净!”李浈抢先说道。
李忱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如今这些阉宦安稳了许多,朕若是将他们逼得太紧,恐生变故,到头来不仅延误了河西事宜,反而有动摇大唐根基之忧!”
“对付阉宦,想要一次性清理干净很难,毕竟这些人控制禁军已久,势力更是遍及朝堂内外,但若是他们自己先打起来的话,那便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