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郡处于原秦地的腹部,在前秦时期,这里以及其周边的几个郡治便是重要的产粮区,也是大明这十几年来重点经营的地区,这里开发较早,不但农业发达,商贸也极为兴盛,在永平郡直通虎牢的铁路通车之后,这里的繁华更上一层楼。已经隐隐有了与大明本土比肩的趋势。
大明开凿西地大运河,便是虎牢郡的秀水河,这条发自横断山区的河流,在过去曾经是沿岸郡治一个颇为头痛的大难题,一来他为河流周边的地区提供了丰沛的灌溉水资源,但另一方面,当他发起怒来,又成为了洪涝的重灾区。
开凿西地大运河,给秀水河找到了一个泄洪的渠道,对于虎牢及周边地区而言,是一件一劳永逸的大好事,这也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原因。
治理好了秀水河,使其不在雨季泛滥,对于这些郡治的官员而言,也是一件足以千秋万代留名史册的好机会。这也是他们在岳开山提出这个建议之后,大力支持的原因。
像这样大的工程,想要依靠一地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过往,他们也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每到雨季,所有官员以及沿河百姓无不如临大敌,但随着西地大运河的日渐延伸,今年的秀水河特别地听话和安静,雨季已经过去了,虽然大水仍然如同以往那般,但却再也没有破堤而出,在两岸堤岸的束缚之下,多余下的河水,延着开凿出来的河道倾泄而下,使得这一重要的产粮地区这些年来第一次安安稳稳地渡过了这一次的雨季。
运河总公司便设置在了虎牢郡。
西地大运河即将贯通,由运河总公司发起的沿运河两岸的各郡治官员,以及总公司的大股东们齐聚虎牢郡,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次庆功的大会,当然也是一次品评功劳的大会,还是一个分赃的大会。
西地大运河抛开其在政治之上的庞大影响力,在经济之上也是钱景光明。从此以后,无数的船只将往来与运河之上,使得西地的物流将大大地踏上一个台阶,金钱自然也就是滚滚而来,但如何分配这些收益,却还是需要大家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
就运河总公司而言,他们可不希望各郡治都在自家的地盘之上设卡收费,如此一来,运河之上关卡林立,将极大地抬高使用运河水力的成本,成本一旦过高,超过了商人们的底线,那么使用运河的兴趣便将大大地降低,一旦利用率不高,那无数投资者的权益就无法得到有力的保护了。
但每一次郡治又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谁不想从这场盛宴之中分得一杯羹呢?大明朝廷对于地方主官的考察,经济民生的发展占了最大的一块比重,地方收入上升,百姓生活提高,是衡量一个官员能力的标准,财政部弄了一套具体的测算数据,在这些数据统计面前,任何多余的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一切都以数字说话,所以现在大明的官员们一个个可都没有那么清风霁月,君子耻以言利,反而一个个都是锱铢必较。
朝廷是运河总公司最大的股东,金景南此来,既是作为最大的股东代表,也是为了压场子,在尽可能地情况之下满足所有人的需要。
当然,有些期望过高的人,自然不可能得到满足。
对于虎牢郡郡守唐惟德而言,运河的收益他还真不怎么在乎,因为他这里便是运河的发源地,来自西部所有郡治的货物,最终都会在他虎牢中转,这已经能给了带来巨大的收益了。而另一个不在乎的就是涔州郡守岳开山,他最需要的是运河的水,能够解决他涔州长年干旱的问题,解决了这一点,涔州自然而然地就会发展起来。而有了运河这个便捷的通道,他涔州的货物也可以很快地通过水道运出去变现。
所以在其它人开始在会议之上吵吵嚷嚷地争取各自的权益的时候,他们二人却只是含笑旁观。金景南不着急,反正不管他们怎么分配,最后属于朝廷的那一块,谁都不敢少了他的。而涔州注定会是在这场利益分配之中所得甚少的,反正岳开山的着重点也没有在这上面,自然也无所谓。
“首辅,对于我们涔州而言,我认为这样的土地政策是最适合的。”小房间内,岳开山正侃侃而谈。“大明本土很多州郡苦于地少人多,又受困于朝廷的严禁土地兼并政策,不能大规模地经营土地,总的说来,我是坚定支持朝廷的土地政策的,所以我便想了这样一个折中的办法,我认为这是解决我们涔州土地问题的最佳办法。”
金景南沉吟着道:“以租代售,但这期限太长了啊,一下子便是好几十年,这与卖了给他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还是有区别的,首辅。”岳开山道:“至少土地的所有权还是在朝廷的手中的,如果租赁的期限不够长,那些投资农庄的人,又怎么肯花大价来兴修水利等一些固定设施呢?他总要考虑一个投入与回报的问题。”
“慈事体大,我回去之后再与政事堂各位商议,再看陛下是什么意思。”金景南道。
“首辅,现在我们涔州兴建了许多的农庄,那些人犯,还有外来的奴隶经营得还算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毕竟是被强迫劳动,您不能指望他们有多少主观能动性,但如果是有人来租赁这些土地种植的话,产出越多,他们的收获就越多,那就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