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色看着那个有些可恶的家伙走远,蹲在那好一会儿都忘了起来,也许是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忘了,这时候她忽然想起来孟长安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沈冷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温暖。
她当时还很不理解为什么孟长安这样的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是孟长安,他会在乎什么温暖什么不温暖他在乎的似乎永远都那么明晃晃的摆在眼前,所以会伤很多人的心。
但是他却永远不会去伤沈冷的心,大概就是这样吧。
孟长安的世界是那么枯燥,战与拔刀。
沈冷的世界呢
沁色想着,大概就是因为沈冷是这样的人,所以孟长安才是那样的孟长安,然后她又想到沈冷活在这个世界上,像个傻子一样拼尽全力的想去保护自己能保护的所有人,而孟长安活在这个世界上,像个傻子一样只等着沈冷需要保护的那一天。
沁色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了那个下午站在窗口的孟长安,他站在那,阳光洒在他身上,但看起来他依然冷冰冰的,当时沁色想着他那么完美,所以应该是一具雕塑。
“我小时候父亲就告诉我,不要去心疼傻冷子,他活着是为了给你挡煞,越是活的辛苦,你的煞就消散的快,于是我问父亲,那他为什么要给我挡煞父亲说,因为他命贱。”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孟长安回头看了沁色一眼“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傻冷子用他的眼睛去看到了所有的美好,而我看到的是所有的恶毒。”
他回过身继续看向窗外“他朝着美好行走,我则在恶毒中历练,如果有一天,他走向美好温暖的路上被人拦住了,经历无穷恶毒历练的我,谁拦他,我能一刀斩之。”
在那一刻沁色没懂孟长安的意思,可是在这一刻她懂了。
孟长安不是一个天生无情的人,只是他已经走进了那条孤独的路,当傻冷子为他开始挡煞的时候他就走在那条路上了,他像是个无情之人一样面对世人,满眼都是不在乎,哪怕是他的女人他的孩子,他也会逼着自己漠然,因为他不能让自己去分心,如果他更多的在乎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那么将来到了该为沈冷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就会犹豫不决。
他会不舍家,不舍情。
这些都不舍了,他哪里还能义无反顾的一刀斩之。
“我当是个无情人。”
孟长安说。
想通了这一点的沁色有些恍惚,一晃竟已是过去几年。
孟长安和沈冷啊,一个是为人可以什么都不顾,一个是为人可以什么都不顾。
想到了这些的沁色忽然间感受到了孟长安的那种孤独,他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应该就觉得很痛苦吧,他父亲在做的事是他厌恶的,但他无力反抗,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去待沈冷,用很嫌弃的方式扔给沈冷一些他假装不爱吃的东西,因为那对于沈冷来说也是温暖。
大部分人对活着没有感悟,活着只是活着,有些人觉得活着是一种修行,有些人觉得活着是一种享乐,沈冷活着大概就是寻找温暖然后保护起来,自己却忘了他才是那最大的温暖
孟长安活着,一半儿是赎罪,一半儿是兄弟情。
所以沁色的心里一阵阵的疼,她不小心触碰到了孟长安的心境所以疼的受不了,然后想着,那个家伙,这么多年是怎么撑过来的他和沈冷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类型,沈冷是为了在乎的人不愿承受煎熬,而孟长安则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承受煎熬。
一个有情人,硬做无情人。
她触碰到了孟长安的心境,只短短片刻她觉得自己几乎崩溃,所以她看向小孟无离的眼神里越发的都是愧疚,如刀割一般的愧疚,可她知道那不只是她对小孟无离的愧疚,而是孟长安的愧疚,她看到了孟长安的世界,于是她的眼睛变成了孟长安的眼睛。
有情人去做无情人,难,且疼。
她再看向沈冷走远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人,可是沁色却发现自己终于认识了到了孟长安和沈冷之间的兄弟感情,这种感情,普天之下,不是男人与男人之间随便谁都会有。
“你爹是个大丈夫。”
沁色拍了拍孟无离的脑袋,有些自豪。
“你小姨夫也是。”
她看向远方,满眼都是光明。
冰原宫二楼平台上,茶爷坐在那晃着腿笑的像个小孩子,沈冷刚刚在下边说的话她都听到了,所以觉得自己男人贼鸡儿帅,天下无敌,那傻小子说完那些话转身就走的样子都帅,拽不拉几的帅,她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快在那傻小子面前绷不住了,这样犯花痴下去,以后那在那傻小子面前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啊
然而她喜欢。
夜晚还是那个夜晚,星空还是那个星空,可是她觉得此时此刻看起来夜晚更美星空更明,那傻小子走过来的时候仿佛都带着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