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云看向言白说了四个字,不管是谁之所以对言白说而不是对手下其他人说,是因为这四个字其中的含义只有言白听的懂。
有些事只有言白知道,大内侍卫统领卫蓝都不一定都知道。
言白起身:“我先去百晓堂看看情况。”
叶流云笑了笑道:“注意些尺度。”
言白叹道:“也就是八千两的尺度,还能怎么样。”
叶流云笑着摇头。
言白手下的人都是大内侍卫拨过来的,这些人也只是暂时在刑部做事,所以言白的人在刑部很特殊,他们不会听从任何人的调遣,连叶流云都不,等到刑部人员齐备之后,他们还是要回未央宫里做事。
这些大内侍卫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当然若没有真本事又有谁能一直心高气傲,所以在刑部,他们真正尊敬的除了言白之外也就叶流云,对于他们来说,叶流云也是一位传奇人物。
和廷尉府的黑色锦衣不同,刑部的锦衣是蓝色的,不过刑部有缇骑,一身大红。
刑部缇骑和廷尉府黑骑,只要出了门那就是一群炸街的人,走到哪儿都是被人盯着看,也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在心存畏惧的同时也有些仰慕之意,黑骑缇骑,最是威风。
在长安城里有特权可以骑马的并不多,禁军之中的麒麟卫是骑兵,有在长安纵马的特权,然后就是廷尉府黑骑,刑部缇骑,可是这些年刑部缇骑出门也觉得自己气势不足,毕竟都被廷尉府把风头抢了去。
言白来了之后自然不同,他是大内侍卫副统领,缇骑跟着他也觉得提气。
一百二十名缇骑跟着言白出门直奔西城,在距离西城祥宁观不远的地方就是百晓堂所在,百晓堂的人个个都是奇葩这人所共知,别说江湖上的人,便是寻常百姓也知道的七七八八。
百晓堂最初可没有现在这般规模,最初的时候名为百晓书屋,卖书的,百晓书屋的掌柜名字就叫李百晓,韩唤枝还曾经查过这个人,有意思的是,这个人和须弥彦的好朋友,那位在辽北道教书育人的李不闲可能是同一个祖上,就是那位写出江湖第一闲书的大能人。
李百晓这个人头脑极好,他开书屋卖书并没有赚多少钱,突然有一天想起来祖上做过的事,就好像醍醐灌顶一样,他开始让书屋里的人编纂江湖名人志。
第一期,出的就是西蜀道马帮老当家,结果书出来之后在长安城扑了,销量几乎没有,他总结了一下经验教训,不是书不够精彩也不是做工不够好,而是长安城的人对西蜀道的江湖不感兴趣,于是他改变思路,第二期出的个人志是商九岁。
商九岁的个人志一出立刻就引起轰动,第一批来买书的人不是江湖客也不是寻常百姓,而是廷尉府的人,按价购买,一分不少,直接买走了数百册,当时李百晓觉得廷尉府真是非同寻常,对廷尉府的人评价用了能用的所有好词,比如公正严明大公无私之类的,还让人做了一个匾送去。
送匾的第二天来了一个高官,以涉嫌泄露朝廷机密为由把他抓了,送匾的时候廷尉府的人还笑呵呵的把东西收了呢,又客客气气的把人送出来,第二天一早黑骑就把百晓书屋的大门堵了,来的人倒也不是别人,正是商九岁自己。
那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商九岁来了之后表扬了李百晓做这本个人志故事的惊奇性,
颇为褒美,然后就开出来一张五千两银子的罚单,理由是画工不好,把他画丑了。
李百晓交了五千两银子,不过此后倒是和廷尉府有了联系。
前阵子商九岁战死,百晓堂还加印了上万册,销售一空,这些都是表面上的事,背地里没人知道的是李百晓竟是痛哭半夜。
这二十几年来,百晓堂靠着卖个人志发了大财,然后在大宁各地开设百晓书屋分店,这些分店的伙计又负责打探各地的江湖消息,二十几年后越发的离谱,各地名人他们都跟,连一天去过几次茅厕都知道,如今百晓堂已经是最大的江湖消息集散地。
其实说起来,李百晓这个人看言谈举止就差不多可以确定跟李不闲是一类人,这两个人身上有可能都出现了返祖现象,若是那位早已经含笑九泉写出江湖第一闲书的大能人知道的话,说不定会很欣慰。
一百二十名缇骑在百晓堂大门口停下来的那一刻,百晓堂门外的伙计都懵了,连忙跑进去通知,不多时李百晓从里边急匆匆跑出来,看到言白之后大吃一惊,连忙俯身一拜:“拜见言大人。”
言白皱眉:“你见过我”
“草民这是第一次见到言大人。”
“唔”
言白顿时来了兴趣:“既然你是第一次见到我,为什么能认得出来”
“百晓堂里有万象草庐,里边已经有存图近一万幅,大人的画像也在其中”
言白楞了一下,心说这个家伙竟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万象草庐里有那么多画像,绝大部分他都没有亲眼见过本人,可是凭看过的画像却能一眼认出自己,这个人的眼力真的了不起。
“把人抓了吧。”
言白一摆手:“派人偷偷跟踪大内侍卫副统领,刑部侍郎,估计着也没什么好心,抓回去审了之后再说。”
他手下缇骑从马背上跳下来,上前就按住了李百晓的肩膀,李百晓一脸的苦相:“大人,求求大人开恩,百晓堂就是干这个的啊这么多年了,刑部的大人们也是知道的。”
言白摇头:“以前刑部的大人们知道,与我无关,他们没抓你可能是收了银子,我回头再去查查有没有贪墨。”
“韩大人!”
李百晓连忙说道:“廷尉府韩大人也是知道的。”
“韩大人也知道的”
言白看着李百晓问了一句。
“是是是,韩大人也是知道的,这些年来百晓堂一直都在帮廷尉府做事,真的大人,我没有骗你。”
“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