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样扶着陈大伯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来,她笑了笑:“大伯,我累了,能不能在这歇一会儿啊。”
陈大伯有些懵:“闺女,咱们再走几步就到家门口了,进了门再歇着吧,你歇着,我给你做饭吃。”
高小样摇头:“不,就在这歇一会儿,脚疼,脚腕疼,小腿儿疼,脑袋瓜儿也疼。”
陈大伯难以理解,他不觉得高小样是个矫情的女孩子,买菜的时候也和他一起挑菜选菜,也没说过脏啊累啊什么的,怎么突然到了家门口不远处反而说走不动了,再说了,脚疼怎么一下子就到脑瓜儿疼了。
“大伯,你有没有玩过这种棋。”
高小样蹲下来,借着街两侧的灯火光亮在地上画了起来,很快就画出来一个形状很奇怪的棋盘,她蹲在那招手:“大伯,来陪我下一局,每个人三颗棋子,看看谁先把谁憋住动不了,我跟你说,我下这种棋打遍天下无敌手。”
陈大伯继续发懵:“闺女,为什么要在这玩”
“大伯,你就陪我下一局呗,就一局。”
陈大伯无奈,把拎着的菜放在一边,有些费力的蹲下来,他腿脚本就不好,笑了笑说道:“那就下一局,闺女,我可跟你说,我年轻的时候在江边等着来活儿,和别人下这个棋从来没输过。”
这个棋有个土名叫憋茅坑。
高小样哼了一声:“我才不信,赢了我再说。”
她蹲在那,左手背到了身后,打了个手势。
两个人蹲在地上下棋,陈大伯很快就把高小样的棋子逼的无路可走,老人拄着拐杖要站起来:“服了吧,咱们回去做菜吧,天已经越来越黑了。”
“我不服!”
高小样拉着陈大伯又蹲下来:“再来一局,不,三局两胜!”
陈大伯哈哈大笑:“闺女,你赢不了我的。”
“再来试过。”
高小样哼了一声:“再输给你,一会儿我烧菜给你吃。”
陈大伯笑道:“那行,就再让你服气一回。”
两个人蹲在地上下棋,这次高小样显然谨慎起来,每挪动一步都要思考很久,陈大伯不住的抬头看天色,想着家里那只猫儿怕是也饿了。
院子里,一群身穿墨蓝色劲装的汉子正在打扫,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很多尸体,之前潜伏陈大伯家院子里的渤海国斥候已经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高小样之前跟着陈冉去给聂野提亲遇到埋伏,她怎么可能还不有所准备,林落雨去求立之前就跟她说过,她留守长安,天机票号的事都是她一个人撑着,她要保护好自己,最好出门的时候带上护卫,可高小样只觉得在长安城里还能出什么事,况且她自己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陈冉受伤之后她回了天机票号调派人手,自己身边也带了人,只是按照她的要求保持距离,才刚要到陈大伯家,她就注意到了暗处有自己的人跟她打了个手势,意思是陈大伯家里有问题,所以她才拉着陈大伯蹲下来下棋,她不想老人受到什么惊吓。
天机票号的人把院子里的尸体都搬运到一块,然后又打水擦洗了地面上的血迹。
不多时,有人从墙外翻进来,带回来了几十个麻袋,这些身穿墨蓝色劲装的票号护卫将尸体一具一具的装进麻袋里,确定院子里看不出什么问题,然后为首的那个汉子指了指后边,这些汉子每个人扛起来一个麻袋翻墙出去。
为首的汉子掠上院墙,陈大伯背对着这个方向自然看不到他,他朝着高小样比划了一下大拇指,高小样微微点头,那人随即飘身而落。
高小样扶着陈大伯站起来:“不下不下了,比不过大伯,我认输。”
陈大伯心说这局你还没有输呢啊,高小样却不由分说的扶着他回了家,一开门,猫儿从屋子里跑出来,喵的叫了一声。
“这小家伙像是被吓着了。”
陈大伯弯腰把猫儿抱起来:“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高小样嘿嘿笑了笑:“怎么可能有事,我去烧菜。”
院子四周,天机票号的人在暗中戒备着。
远处屋顶上,趴在那的菅麻生脸色越发难看下来。
他不理解,一个看起来寻常无奇的小姑娘是怎么可能调动那么多人手的那个女孩子到底什么来路十几个武艺不俗的斥候进了院子,没多久全军覆没,他不甘心,可是他知道今天已经不可能再有机会,到了长安城之后第二次失手,让他充满了愤怒和懊恼。
这不合常理,那明明是很好杀的人才对。
他其实完全不知道,他选择的对手有多牛-逼。
陈大伯抱着猫儿进了里屋给它喂食,高小样系上围裙在厨房里洗菜,天机票号的护卫悄悄进了屋子,压低声音说道:“看来路不像是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