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疆这个地方,不管是东疆内还是东疆外,刀兵都无敌。
刀锋所到之处,除了服就是死。
裴亭山再怎么不招人待见,他也是东疆大将军,四疆大将军之中最蛮不讲理最霸道的那个,对自己人都不讲理都霸道,何况是对外人。
所以他说压回去,那就是压回去。
这是一种难以解释的现象,也是一种难以解释的自信,更是一种难以解释的气势,他说压回去,刀兵呼啸而出,然后已经大规模登上坡道的渤海人就被压了回去,没有丝毫意外,也不可能有意外。
每一个刀兵将士,似乎都有一种谁也理解不了的骄傲和自信,他们不动的时候是一座山,动的时候就是雷霆万钧,想挡想硬碰硬想一对一
从上往下压的刀兵沸汤泼雪一样前行,渤海人刚刚提升起来的士气被一闷棍打了回去,一只下山虎可搏群狼,一群下山虎呢
就算渤海人悍不畏死又能怎么样
再不怕死,也仅仅是不怕死。
况且哪有那么多真的不怕死。
坡道上翻滚下去的尸体将后边上来的渤海人撞翻,来不及站起来刀兵的长刀就抹过他们的脖子,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场面啊,他们的刀刀切人头的刀法好像浑然天成,竟然有一种残忍到了极致的美感。
一刀剁下来,抓着头发往腰带上一别,继续杀人。
挂着人头的刀兵根本就不像是一群人间应该有的士兵,而是来自地狱。
元在石看到刀兵大旗在城关上竖起来的那一刻就知道完了,裴亭山到了......他不怕孟长安,虽然听说孟长安是一员勇将,于大宁北疆的时候连黑武人都不是他对手,可毕竟初来乍到而且年轻,手里兵马又有限。
他怕的是裴亭山,从骨子里怕,别说看到裴亭山的大旗看到裴亭山这个人,听到裴亭山的名字他就打心眼里畏惧,握刀的手都在颤抖,似乎他手里的刀就不是刀子,只有刀兵手里的刀才是刀。
刀是一种凶器,自始至终都是,不管你是把它佩戴在身上做饰品,还是挂在家里镇宅,它都是一件凶器。
而刀兵,则将凶发挥到了极致。
再没有其他气质,就是凶。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涌上城关的渤海人就被刀兵压了下去,坡道上已经看不到一个渤海军活人,尸体被刀兵踩在脚下,活着的时候被打服,死了的时候被踩住,刀兵就是要告诉你什么叫凶的不留余地。
裴亭山似乎并不是很满意。
“慢了。”
他大步走下坡道:“继续往前压。”
东疆刀兵的士兵一个一个的超过了他,黑色的洪流朝着对面土黄色军服的渤海人席卷过去,从坡道杀到空地,从空地杀到渤海军大营,当数万刀兵完全施展开,渤海人纵然拼凑了十万大军又如何
抛石车被砸碎,人被砍死,才刚刚建造起来的大营被付之一炬。
火海烈焰中,拎着刀子到处找人杀的刀兵怎么能不让人畏惧没有人敢去想看看刀兵那一张张铁面之下的脸是不是真的人脸,他们生怕一揭开那铁面,看到的是青面獠牙的恶魔。
一口气杀穿了渤海人
的大营,刀兵出,不胜不归。
镇东关。
一日厮杀之后,刀兵追杀渤海军足有三十里,那是杀进渤海国内的三十里,虽然这三十里都是荒原连个村庄都少见,可除了渤海人大营之外还有一座要塞,也被刀兵直接摧毁。
不灭渤海,只是因为那地方太苦寒,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差不多三百天是冷的,有至少一百五十天连土地都不能解冻,这种地方打下来做什么
穷的种不出粮食,拿了渤海,相当于拿了一个大坑,还要不断的往里边填。
所以并不是大宁不能灭渤海,只是不想,得不偿失。
但是杀进渤海这种事,对于东疆刀兵来说真的没有多难啊。
裴亭山走到主位那坐下来,扫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孟长安:“少年有少年人的无畏,而少年人无畏则大有可为,你打下这城关不算什么,但是敢打,让我还算看得起你,闫开松是我的人,我麾下八刀将之首,也是我最看重的义子,纵然我不喜欢你,甚至现在也想下令砍了你的脑袋,但我还是得说一声,他不如你。”
孟长安没说话。
“你为什么要打这城关”
裴亭山问:“你来了就打下来,而我手下闫开松多年没打,是因为他打不下来”
孟长安抬起头看着裴亭山的眼睛:“没有为什么,只是我想打。”
“嗯”
裴亭山抬了抬眼皮。
“你和闫开松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是守成之将,他在白山关,练兵调度,城防建设,这些方面都比你做的好,你是开疆之将,所以这么多年他在白山关都没想过打出去,而你想了。”
裴亭山哼了一声:“可你真以为打下来一座渤海人的城关就是大成就”
“眼界太低了些,既然打了,那就继续打。”
裴亭山淡淡道:“总不能大过年的给陛下送去的捷报上,只写一座破破烂烂的渤海人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