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僧不是僧,似道不是道。
这个光头出现在叶流云面前的时候,叶流云反而轻松下来不少,若没有更多人来,一个光头还不至于让他怕了,尤其是他和这光头还很熟悉,从认识的那天起,光头什么时候不是被他压的死死的。
“这里是长安城。”
叶流云看着光头走过来,说话的语气之中带着些不屑,这不屑自然而然,亦如多年前。
“那又怎样”
光头抬起手挠了挠光头:“你以为我永远不敢来”
叶流云淡然道:“我只是以为你没这么蠢,是我错怪你了,你果然这么蠢。”
光头眼神一寒:“你觉得自己比我强作为曾经留王府里最耀眼夺目的那个,你什么时候把别人放在眼里过不管是叶开泰还是叶北枝叶云散,又或是叶景天叶抚边你都觉得不如你,现在呢叶开泰贵为一地道府,封疆大吏,叶景天一卫战兵将军,手握军甲数万,那个韩唤枝就是叶北枝吧,正三品的都廷尉,叶抚边和叶云散虽然不知道在哪儿,可终究比你能上台面,你,最自负的那个,只是个暗道大当家。”
他指了指自己:“你又比我强多少”
叶流云嘴角一勾:“比你体面。”
只体面两个字,便如利刃剜心。
光头还没说话,叶流云继续说道:“当年青松道人在留王府的时候你打算拍他马屁,所以要入道宗,说自己定然潜心问道,结果被人家青松一眼看破,说你心术不正,他可没说错,你背地里做了多少恶心事还需要我提醒陛下要杀你,你闻讯逃离,跑到了那边去,听闻那边尊崇禅宗于是你又剃了个光头,这模样倒是和你很配。”
光头深吸一口气:“由着你牙尖嘴利。”
叶流云缓缓道:“让我来猜猜,你明明那么恨我现在却忍了,虽然我没有得罪过你,可你却始终觉得是我压了你才让你抬不起头,按照常理,你应该巴不得马上杀了我才对,你却这么施施然的以成功者的姿态走出来,还不忘记给我鼓掌,怕是想了很久的入场仪式吧,这样显得你比较有格调,你是不是还想了几句台词说来听听。”
光头脸色一变。
叶流云将长剑戳在地上:“杀我只是个幌子吧,在你得意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今日大街上一个旁人都没有”
光头忽然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看,风泉二部岁寒三友对叶流云出手之前大街上还人来人往,打起来之后四周的人全都跑了,他并没有什么怀疑,可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有些不对劲,老百姓们想看热闹的时候,多半不怕死,怎么可能连一个人围观都没有
叶流云道:“我只是没想到只引出来一个王府叛徒,而且你这般自得,怕是你背后的人对你许诺了不少,让你坚信今日你可扬眉吐气,可你想过没有,他只是把你当炮灰,就如之前那五个人一样。”
光头又往四周看了看,眼神越发闪烁。
叶流云叹道:“你比庄雍进府里还要早些,若你心术正,你最不济也要比我强对不对,好歹......我现在也是个暗道大当家,天边流云最初的时候那个边,我记得叫叶安边,而不是抚边。”
光头向后退了一步:“你闭嘴!那个名字我早已经忘了!”
叶流云更加轻松起来:“让我来猜猜......你们表面上是想要杀我,可事情是
从有人出宫开始的,有人出宫,所以我流云会精锐尽出,而陛下去了桦梨围场,禁军和廷尉府也一样有大批人手离开了长安,你们觉得机会来了。”
叶流云学着那光头的样子也看了看四周:“看什么呢对你说该你出场的那个人,是不是还说你只需拖住我就可以,会有人趁机杀我对不对”
他看向光头:“你这些年是怎么保持的,一如既往的蠢。”
与此同时。
雁塔书院。
老院长坐在屋子里没有动,似乎是稍稍喝多了些,又似乎是贪恋火锅里白豆腐的美味,这般天气还吃火锅的人只能用真爱来形容。
屋子外边死了一地的人,血流成河,血腥味配火锅,不雅,不斯文,可是很痛快。
沈冷在,孟长安在,雁塔书院里那些精锐弟子都在。
“他们低估了院长。”
孟长安回头说。
老院长吱的一声喝了一口酒,笑起来,很得意:“他们是低估了你们,我书院的弟子们。”
可他知道,应该是要来的人没来,不然不会如此轻易。
沈冷也才知道,要来的人真的没来。
如果来了呢
他看向老院长,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有把这位老人看得足够高。
桦梨围场。
皇帝也在喝酒,也在吃火锅,也一样的特意要了一盘白豆腐。
韩唤枝看着那锅里冒起来的热气,忽然就笑了起来:“老院长怕是要笑的合不拢嘴。”
皇帝微微一挑眉:“朕说过,他们终于玩的高明了一些,可还是太肤浅......好歹等到这个局做的还算精妙,最起码朕还有心情配合一下,以前的戏也好局也好,粗陋的让朕看了都心疼,朕恨不得跑到他们那边去为他们出谋划策怎么干掉朕。”
澹台袁术刚刚夹起来的一块白豆腐掉了,笑的手抖,还得尽力矜持些。
韩唤枝道:“陛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们的目标其实是老院长”
“七德离开皇宫之后,佘新楼去找皇后。”
皇帝吃了一口火候刚刚好的羊肉,似乎对自己火候的把握很满意,又或许是对其他的事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