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雍看向沈冷。
沈冷点了点头:“很意外。”
庄雍走到窗口往外看着深深的夜色:“安阳郡这地方乃至于江南道远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太平,其实整个大宁也一样,所有的繁华锦绣都是明面上的东西,尤其是最近变得更加不安宁。”
他回头看了沈先生一眼:“据说,陛下要立太子了。”
沈先生脸色一变:“是那个!”
“就是那个啊,还能是哪个”
庄雍忍不住长叹一声:“她赌赢了。”
沈先生似乎一下子就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坐在那的时候肩膀都在微微发颤。
“陛下何必如此心急”
“不是陛下心急,是陛下也不得已。”
庄雍手扶着窗口语气有些悲凉的说道:“若是还有的选,陛下也不会立他......当年那件事我虽然知道的不多,可又怎么可能一点儿都没听说过,皇后那件事做的太绝,陛下如软禁一样把她关了十几年皇后徒有虚名而已,奈何......直到前年才由惠贵妃产下一名皇子,太小了。”
沈先生站起来:“陛下完全可以再等一些年的。”
“陛下不想等。”
庄雍道:“知道为什么陛下要建水师吗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肃清海患,可实际上还是为了为打北边黑武人做准备,有了庞大的水师做支援,就能让黑武人过不了克苏力拉江,我们的后援补给也能比以往快两倍的速度送到北疆去,你应该知道陛下的心思......陛下已经登极快二十年了。”
沈先生忽然反应过来:“陛下要亲征!”
庄雍点头:“是啊......那是陛下心心念念的事,当年陛下率军杀入黑武三百里,是到现在为止大宁最强战绩,陛下的心一直都在北边,可若亲征就必须有人留守长安,所以......只能是太子。”
庄雍看了沈先生一眼后继续说道:“这个消息一传出来,那些曾经和后族故意疏远的家族全都冒了出来,皇后硬撑了将近二十年终于快要撑到了头,母凭子贵,陛下以后对她也会换一个态度。”
他说话的时候看到沈先生的两只手都攥的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庄雍过去拍了拍沈先生的肩膀:“我们只是臣子。”
沈先生猛的抬起头:“也许我们能改变。”
庄雍摇头:“能改变也来不及,陛下的旨意应该很快就通传天下,陛下要给太子几年的时间来学习来积累,算起来最多只要三五年的时间陛下北征的事就会越发清楚起来......”
沈先生颓然的吐出一口浊气,看起来整个人都疲软下来。
“那件事还没有查清楚啊。”
他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庄雍微微皱眉:“你怎么还不明白,不管你要找的那个人是不是陛下亲生骨肉,都不能影响太子是陛下亲生骨肉这个事实。”
沈先生跌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
庄雍道:“太子和大学士沐昭桐走的很近,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沐昭桐把他儿子送到水师只是为了让儿子履历漂亮些如果是那样的话沐昭桐就太肤浅了,归根结底他还是要一个权倾朝野。”
“陛下难道不知道”
“有什么能瞒得住陛下只是陛下暂时什么都不好动而已。”
“那还不是没办法。”
沈先生看向庄雍:“所以,你在安阳郡城里的宅子是假的,连你都不安全!”
庄雍点了点头:“是啊,连我都不安全。”
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冷忽然抬头:“岑将军呢”
“我在这。”
书房里的屏风忽然打开,岑征从屏风后边走出来:“既然知道不安全,我当然不会让自己那么轻而易举的被干掉,做这个局,是陛下想看看有多少人想染指水师,又有多少人提前露了嘴脸。”
岑征淡淡的说道:“之所以不瞒着你们三个人,是因为你们三个人已经在局里边了,一直到现在陛下都信任道长,陛下也看好沈冷,至于茶儿姑娘自然也就不是外人了。”
沈冷长长的松了口气,低着头继续沉默不语。
岑征看向庄雍:“可以都说了吗”
庄雍点头:“沈冷手里已经有了通闻盒,自然可以说。”
岑征嗯了一声:“陛下很想知道,立太子的消息刚刚放出去到底会有多少人急着去交投名状,水师啊......一直都在风口浪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