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穿成胖子(六)(1 / 2)

赵文江察觉到舆论动向, 连忙让人编几个故事在市井街头散布, 为自己炒起清正廉洁的形象来。只不过赵二两这个名字简单好记, 百姓们听了一次,便再也忘不掉,一时间舆论对他十分不利。

松月真感觉时机已到,带副使佥事及一众官兵, 把赵府围了。

赵知府人不在家里, 管家带着人出来阻拦要说法,松月真一句废话没有,直接让官兵们把人制住,带人进府搜查。他早便暗中调查清楚, 赵知府这些年收受贿赂,高价卖药,中饱私囊吃进不少,今天他要让赵文江把这些年吃下的都吐出来。

那管家被官兵押着, 还在喝骂“松大人,哪怕你是朝廷命官,也不能擅闯民宅你是提刑按察使, 怎么可以知法犯法”

松月真站在赵府花园里, 北方刚刚开春, 花园内光秃秃一片,他扫了一眼, 走到花墙边, 对手下人道“给我砸”

那管家脸色一变

门外围着一圈好事者, 就见官兵们合抱粗木,撞向花墙。不过三下,只听一片哗哗声,墙皮纷纷脱落,墙内砌着的东西水泼般倾泻下来,铺满了半条石板路。

都是些雪花花的银子

围观人群登时哗然

就在这时,家丁们推开围观群众,赵文江终于赶来,又气又怒,喝道“松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松月真就站在那面端墙边,叫手下继续砸墙。看见气急败坏的赵文江,他微微一笑“赵大人,你来了,你来瞧瞧,我在你这花园里发现了什么”

赵文江红着眼睛,浑浑噩噩,简直不知自己究竟是遭了哪路瘟神,竟惹上这么个人。他已经气到麻木了,呆滞地走到墙边,看着地上的雪花银,不知是在发呆在心疼还是在思索该如何遮掩。

松月真一脸愉悦,拍了拍赵文江的肩膀“赵大人,你看看,你家的墙面里长出银子来了”

赵文江抬起头“谁家的墙面会长银子这分明是”

他说道这里,倏然睁大眼睛,不敢再说下去。松月真笑眯眯地,和颜悦色地看着他“分明是什么”

赵文江浑身僵硬,心念电转,暗道我不可上了此人的当我真是瞎了眼,还当他是个好说话的性子这人狡诈机敏,城府极深,匪气十足,分明比江胖子难对付多了看他这样子,究竟是都知道了,还是来诈我多说多错,我不可多说。

松月真究竟知道了多少问题不在这里。他今天之所以要闹得声势浩大,当着大家的面来砸赵家的墙,就是为了让赵文江彻底失尽民心。

“怎么,赵大人,为何不说话”

“这些银子怎么来的,下官也不清楚。”

“不清楚这些银子就出现在你家,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把银子砌进墙里,陷害于你”

“谁有这么大的手笔,拿的出成千上万两银子陷害你”

“砌墙可不像背起一包银子丢你院内这般简单,非得需要几天时间不可。现在你跟我说你不知情”

“赵大人,你不说话,好,我替你说。这分明是你高价卖药贪污受贿得来的脏银来人,将赵大人带走”

一时间群情耸动,家丁们想冲上来救下赵文江,然而松月真背负皇命,谁敢碰他。赵文江喊冤叫屈,松月真索性堵住他的嘴,把赵府上下全部捆走,下入牢中。院墙内的银子也全部启出,这些都是证据。

百姓们看着赵文江被捆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独独没有人替他说话。赵文江看着那一双双冷漠的眼睛,这时才如梦初醒,他两次斗法失败,早已失尽人心了

“松大人,你果真是料事如神你怎么知道赵文江把银子藏在院墙内的”用了晚饭,江快雪与松月真对坐饮茶聊天。

“哪里。我夜里曾探过赵府几次,一次经过那院墙时,发现夜行衣上蹭了一点白,那墙面是刚粉的。我觉得奇怪,便在墙上打了个洞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内中乾坤。”

江快雪了然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松大人武艺高强,竟内夜探赵府而不被发现。松大人,你以前做过这种事么想必有许多有趣的见闻,不如跟我说说”

江快雪以前跟着莫飞老大一起混的时候,最爱看武林高手飞檐走壁的武侠小说,一听松月真原来身负武艺,不禁十分敬佩,心向往之。

松月真哑然,脸上渐渐红了。

江快雪疑惑道“咦,松大人,不能说吗”

要他说什么说他曾经蹲在单身男子的房顶上偷窥人家吃饭看书练字吗

赵文江的案子松月真审了几日,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没什么好辩解的。江快雪向京城奏疏一封,讲明邝思清抗敌不力乃是有赵文江从中作梗,松月真同时呈上赵文江一案的罪证,并命人将赵文江押送到京城受审。

这事圆满办完,江快雪便松了一口气,着手办理本地政务。他虽是新官,但有松月真从旁协助,有问题也能迎刃而解。过了月余,京城中来了皇帝的诏令,赵文江收受贿赂,延误军情,证据充足,案情重大,收押刑部待秋后问斩。他贪污所得,充作燕云洲军费。

这样一来军士们粮食的问题也解决了。邝思清特意带人跑了一趟南方,收到充足的粮食。

江快雪又在城中办起医馆,凡事想学习医术的,不论男女,皆可报名,几天内便收了十数人,江快雪散了衙便去医馆教习医术,又把他写给御医们的医书再版分发,只盼着赶紧带起一批用得上的大夫,不要再有不孕不育的妇女来偷他的衣物,袜子,发带,腰带等贴身物品了,毕竟他这么穷。而且不孕不育的妇女来偷也就罢了,为什么想生儿子的也要来偷他的东西

松月真曾提议由他设套,抓几个偷衣贼严惩一番,自然不会再有人敢来对堂堂承宣布政使下手。江快雪想想,还是算了,他刚把赵文江狠办了,正是该怀柔于民的时候,若是连小小的偷衣贼也要严惩,只怕百姓要畏惧,于安定民生无益。他只能交代阿福务必严加管束一府上下,不可令可疑之人进来。若发现有人吃里扒外,立刻赶走。这么一来,他贴身用品被盗的事件总算得以大大减少。

夏天,江快雪散了衙,跟阿福一起往回走。地面上暑气未消,他分外想念南方的西瓜,在这个朝代西瓜叫做番瓜,在北方西瓜价格昂贵,他舍不得买。

路上碰见松月真,手中拎着个碧绿的瓜,江快雪登时眼睛一亮,看松月真的眼神都不禁柔情似水。

“阿真,你这瓜挑的不错,瓜皮碧绿,花纹清晰,肚脐眼也小,一看便是只好瓜”松月真早搬到了他的院子里,两人日夜相对,熟络得可以穿一条裤子,松月真便不许他再叫自己松大人,也不可以叫他的表字,只叫他阿真最好。

松月真微微一笑“昨夜我听见有人说梦话了,说什么瓜瓜好贵啊。怎么办呢,既然他舍不得钱,只好我来买了。”

江快雪登时窘迫得脸色通红,口吃道“你你你怎么偷听我说梦话”

“你睡得那么早,我还没睡,路过你窗外碰巧听见的。”

说话间到了住处,松月真切了瓜,与江快雪一道坐在院子里头碰着头吃瓜。长孙泓手里捏着一块,蹲在门廊下碰碰阿福,给他一个眼神,朝松、江二人努努嘴。

阿福不明所以。

江快雪抬起头,脸颊边粘着一粒瓜子,松月真失笑,顺手把瓜子拨了下来。江快雪一怔,一时间有些恍惚。

两人身在其中,未觉出这动作中的亲密,阿福却是呆了,长大嘴,一块瓜从嘴里掉了出来。

他呆呆地看着长孙泓。长孙泓耸耸肩,一副有些无奈的样子。

“他们俩”阿福举起两只手,大拇指碰到一起,眼带疑问。

长孙泓点了点头,一副很懂的样子。

吃了瓜,江快雪和松月真一起洗了澡。江快雪的里衣破了又补,补了又破,松月真看不下去,洗了澡便找了自己的干净衣物拿给他。

江快雪瘦了下来,衣服穿在身上也松松的,腰带要围好几圈。松月真身量比他高些,袖子把手也盖住了。两人坐在廊下整理衣服,松月真看他那模样,似乎觉得颇有趣,含笑替他挽起袖子。

阿福小声对长孙泓说“你们家大人新衣服可真多。”

三天两头就拿新衣服来给江快雪穿。

长孙泓有些惆怅。他们家大人哪里是新衣服多,那都是为了江快雪特意去做的。特意做新衣服也就罢了,为什么不索性按照江快雪的身量做,做出来刚好可以用“这衣服我穿小了”这理由送给江快雪。

可松月真每回都交代裁缝“就按照我的身量做。”

长孙泓不明白为什么,可看着松月真给江快雪挽袖子时那乐在其中的模样,他好像就是喜欢看江快雪穿自己那大了一号的衣服

大人这究竟是什么奇怪嗜好啊

晚上,阿福躺在江快雪床外的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江快雪问道“是不是有蚊子”

阿福昂起脑袋,看着江快雪,问道“大人,你和松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