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口大锅支了起来,热水烧滚了,老弱民夫将绷带丢进大锅里煮。苇泽关内不仅缺粮、缺药,甚至连最基本的绷带都缺乏,很多绷带都是伤重不治而亡的尸体解下来的。在这个时候,没有顾及这些绷带还能不能用。
短短三个月,陈怀仁用无数娘子军将士伤员锻炼出来熟练的手术技术,一名胸前被砍出一道一尺余长的大口子,露出了白森森的骨茬。陈怀仁不慌不忙,用镊子夹着针,将这名伤兵的伤口从里到外缝合了一遍。
陈怀仁沙哑着嗓子道:“下一个!”
李初七轻声道:“师傅,您歇歇吧。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歇不得,歇不得啊!”陈怀仁指着满地的伤员,露出痛苦而纠结的神色道:“为师倒是想休息一下,可是他们怎么办咱们现在没有药,晚一刻,都有可能耽误一条命!”
李初七道:“我和远桥顶着!”
“你们,你们还差点!”陈怀仁走到另外一名胳膊被砍掉的伤兵面前,开始了下一场手术。
陈怀仁头也不回的道:“你要是真有孝心,让师傅歇歇,那就好好学,快点出身。”
李初七含着眼睛重重的点点头。
简陋的中军大帐内,李秀宁坐在中央,一只手扶小腹,眉头紧锁,她的脸色此时非常差,尉迟恭的马槊太快了,一槊之下,李秀宁差点被刺穿。若非一名亲卫不顾一切的扑着尉迟恭,尉迟恭不得不收手回援,恐怕李秀宁已经命丧当场了。
大帐内的娘子军将领们正在激烈的争吵着。
丘师利大声嘶吼道:“我等死不足惜,可公主殿下贵为金枝玉叶,……刘武周虽然是一个没有度量的人,我等投降他,定肯没有好下场,可公主殿下,定会得到善待。只要公主殿下无恙,我等何惜一死。”
丘师利是原何潘仁的部将,随何潘仁投靠李秀宁之后,渐渐荣立军功,升为监门卫将军。娘子军事实上是不存朝廷正式编制的一个军队,只是人们习惯于将李秀宁的旧部,统称娘子军。像李仲文为太常少卿、并州总管。白善思为右武侯将军,向善志则为右御卫将军,而马三宝则为左骁卫将军。
白善思道:“这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刘武周靠不住。”
丘师利道:“现在只有赌了……赌刘武周不会丧失理智。”
“尔等不用再争了!”李秀宁脸色蜡黄,有气无力的道:“本宫宁死不降……”
skbsh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