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薛清”薛仁孝大声吼叫着。
“我在这呢,叔”
“你箭法是我们这儿最好的。”薛仁孝指着在人群之中纵马奔走的那些吐蕃骑士,“你专门射他们,有把握吗”
“试一试,太远了一些。”薛清有些为难。那些吐蕃武士,最近的离他也有百来步呢,再加上民夫遮掩,对方又不停地在移动,想要命中这些人,难度颇大。
弯弓搭箭,瞄准了一个武士,屏息良久,一箭射出。
羽箭带着风声,擦着那名武士的头顶飞过,倒是将对方吓了一跳,一缩脖子,往城墙之上看了一眼,不自觉地带马往后退了好几步。
“差一点”城头之上,发出一片叹息之声。“再来,再来”
一片呼喝声中,薛清再一次张弓搭箭,嗖嗖嗖三箭连珠,还是没有射到吐蕃武士,倒是两箭误中副车,射倒了两个民夫,最后一箭,射在了另一个吐蕃武士的战马身上,那战马吃痛之下狂奔乱走,竟是将那名吐蕃武士掀下马来,跌了一个七荤八素,狂奔的战马,又撞倒了一大片的民夫。引起城头之上一片喝彩之声。
民夫的损失,不会让代恩措巴有丝毫的动容。就算死光了,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再征来一批罢了,这高原上的贱民,就像是野草一般,割掉一批,总是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又生长出一批来。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就这么统治着这片区域,也没有见人丁有多少减少。倒是手下这些精锐的武士需要爱惜,只要还有些人的坚定支持,他们的统治就会稳如泰山。
“可恶的唐人”那熟悉的军号之声,将代恩措巴又引回到了过去那令人不堪的记忆当中,他们曾经威风八面地杀入到了唐地,甚至还曾一度攻入到了河东地区,可是最后,他们就是在这个嘀嘀哒哒的军号声,败出了河东,败出了银州,败出了甘州,然后又被从青海一路撵回到了高原。而这些战争,作为当年远片军中的一员,作为当时大论吐火罗身边的一员偏将,他听得实在是太多了。
“督战队上前,再补充一千民夫进去,给我用最短的时间,扫清障碍,填平壕沟。”代恩措巴怒吼道。此刻,他很想用最快的速度杀进丁青县城,然后找出那个吹喇叭的家伙,把他大卸八块。
他不想再听到这令人讨厌的喇叭声。
城墙之上,士兵们冒着石弹强弩的攻击,一轮一轮地射击着羽箭,殂杀着那些民夫。不时有人倒下,但马上就会有人又补充下来。
这些人,算不得正规军队,只不过是进行了一些简单地训练而已,而拉弓射箭,对于这片高原上的人来说,原本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他们自然也害怕,可是与下面的吐蕃军有督战队一样,在这些箭手的身后,也是有着督战队的,无令而退,早先那两个人,就是榜样。
尸体从一百步开外,慢慢地向着城墙方向延伸,大半个时辰之后,城墙前被清除了百余步的宽敞场地,再一次冲上来的民夫,则是背着一个个的草袋子,袋子里装满了沙土,跑到壕沟前,投进去,然后转身再跑。
此时,他们距离城墙,不过只有三十余步的距离,城墙之上也不再仅仅是羽箭攻击了,这一次,成排成排的弩箭手,也冲了上来。
密箭的羽箭如同飞蝗一般地射了下去,将民夫如同割草一般地射倒在当面,不少人更是直接被射中之后倒进了壕沟之中,成了填埋壕沟的一部分。
再多的障碍终于有被清除干净的时候,再深的壕沟也有被填平的时刻。当民夫们再一次冲上来的时候,他们的肩上扛着的已经变成了简易的梯子,
“弓箭手退后,仰射,阻断”薛仁孝拔刀站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短兵相接了,民夫之中,夹杂着不少的吐蕃武士,而大批的精锐武士,已经开始集结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城墙的后方,几十台投石机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张淼要把这些东西都留给那些精锐的吐蕃武士,尽可能地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有可以预见得到的损失来杀伤那些民夫,太不值得了。
那些架在城墙上半部的木头格子,此刻正在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对方的梯子无法靠近城墙,只能搭上这些木头格子,这给城头上的士兵们反击制造了极好的机会。敌人就算爬到了这个高度之上,他们还要从乱七八糟的木头格子中穿行,而在这些木头格子上面,又被钉上了无数的倒刺,想要通过,就必须得清理,两军对垒,那里会给你这个时间。一根根的长矛探出去,轻而易举地便将这些人戳死在当场。
有的人中枪掉落下去了,有的人死了,却还挂在这些木头格子上。而在城头之下,更多的人,则是倒在了进攻的路途之上。
愈是靠近城墙,人群便越密集,相应的,死伤也就更大。
打到现在,丁青县甚至都没有动用过一次远程压制武器,连滚石,擂木这些常规的武器都没有用过,吐蕃军已经是伏尸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