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喵喵喵(1 / 2)

凭什么就方怀特殊对待大家都在救灾, 他凭什么不来哟,觉得自己是大明星了,了不起了, 自己最高贵

路人都看不过去了,不要道德绑架行吗有谁规定一定要救灾了吗身体不舒服不行吗

怀式路人好棒棒呀, 科科。不是规定一定要救灾,但人家上到六十老人,下到十几岁的小姑娘都在忙活, 他前几天发微博还好好的, 赶着这个当口身体不舒服,太巧了吧怕死就直说呗,胆小又自私。

这件事情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引导节奏。再加上石斐然那边信号不好、无法了解的局面,粉丝又在担忧方怀出事,无心控评没多久,方怀 自私这个tag竟然上了热搜。

大家都记得不久前的撑伞事件, 甚至有年轻人开始跟父母大谈特谈:

“之前那个方怀撑伞就是故意凹人设啊,想凹个什么暖男人设,撑撑伞多简单啊。可惜一到这种重要关头呢, 真面目就露出来了,果然患难见人心吧。”

现在大家别的不敢说, 最喜欢嘲的就是明星人设崩塌了。

他们甚至不需要知道真相是什么, 营销号、知乎大v写几篇长文痛斥, 带一带节奏, 键盘侠立刻就能开启一场狂欢, 集体。

现实生活不如意,这些人都很享受把那些比他们更有成就的人,踩在地下痛骂的快感。

狭小的空间内一片漆黑,只有很淡的光投进来。

方怀盘腿坐着叶于渊两腿间,垂着头,很认真地帮他舔了舔伤口。

他的眼睑垂着,瘦削不驯的模样,后颈的线条收拢进衬衫里,表情像是执拗又像是有些难过。他不是在城市长大的,当他站在高楼大厦、人烟熙攘里时,从头到脚都透着格格不入的味道,也因此,方怀做这样的动作时显得理所当然。

他是这样的小孩,放到城市里一个月就会不适应了,扔到山里却能怡然自得的过上好久。

有时甚至能想象到他一个人劈柴、打猎、生火的模样,入夜了就点着火把满不在乎地躺到树上,白天醒了就鞠着水洗一把脸,受伤了自己舔一舔,月色很好的时候自己编出一首歌来唱。

他的灵魂是自由的,有不少野性成分在的,他不属于任何条条框框与森严戒律。尽管他已经努力让自己融入这里,但总是很艰难的。

那道伤有点深,还在渗血,方怀唇角也沾上了血珠。

叶于渊的呼吸有点沉,眸色微微发紧。

室内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只有呼吸声轻轻重重地交叠在一起,在无边的夜色与潮气中渲染出些暧昧的氛围。

方怀也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说话。他唇边沾着血,甚至没想去擦。

两人沉默着,潮湿微热的气息蔓延开。

叶于渊忽然收了收掌心。

漆黑的眸子里弥散开雾气,更多无法说清的情绪掩盖在其中。他就着方怀的姿势,拇指蹭过少年的唇畔,帮他擦去那一点血。

这个动作其实并不出格,但有种让人浮想联翩的感觉。

方怀有些茫然,看向他,浅琥珀色的眸子里笼着一层浅却明澈的光。

风声静止了一秒。

叶于渊垂下眼眸看着他,沉默片刻。鬼使神差的,他忽然俯身,一手撩起少年的几缕额发,在他额头上吻了吻。

方怀:“”

叶于渊:“”

方怀:“”

叶于渊怔了几秒,和方怀四目相对。他像是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陷入了一种难以置信、有些难堪的沉默中。

直到方怀迟疑着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这是他们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吗方怀认真地想了想,他并不讨厌。

叶于渊的视线顺着他的手,移到他的额头上。

片刻后,男人有些狼狈地别开视线,耳畔微红,说不出话来。

“叶于渊”

“抱歉,”叶于渊眼神不自然,生硬地转移话题,“我累了。”

方怀困惑又莫名地看了他半晌。

他很想和叶于渊讨论一下这件事,但叶于渊似乎并不想多说,他于是不再多问了。

他帮叶于渊掌心的伤又敷上烟草,让叶于渊闭着眼睛睡一会儿。方怀没有怎么照顾过别人,但他仿佛生来就会这些。他虽然没照顾过人,但的确照顾过不少小动物的。

方怀没有说,他心里堵着一个很大的担忧。

他害怕叶于渊发烧。

像这种失血过多、面积较大的伤口,最怕的是恶化发炎,引起发烧之类的并发症,牵一发而动全身。放在外面没有什么,但他们什么时候能出去也还不知道。

方怀看着那道伤口,想起了自己碰见的那几位不幸丧生的人。他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叶于渊浑身冰凉、在水里不断下沉的模样,心脏一瞬间就发疼了。

他想,叶于渊是为他进来的,无论如何他也要让他平平安安地出去。

然而事与愿违。

一个多小时候,方怀探了探叶于渊的额头,感觉到比以往烫了不少,甚至还有越来越烫的趋势。

他心脏立刻就提了起来。

“叶于渊,”方怀凑到他耳边,一声声喊他,“醒醒。”

很多人都是睡着睡着就没了。

“叶于渊。”

方怀的声音提高了些,他有点着急了,额角坠着汗珠。他用额头试了试叶于渊额头的温度,依然觉得还是很烫。而男人闭着眼睛,眉头微蹙,没有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

叶于渊眉头动了动,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里是一片水雾蒙蒙。他认真地看着方怀,拇指磨挲了一下他的眼角。也许是因为发烧,他有种与平时刻意冷淡完全不同的温柔气质,他声音微哑,说:

“我没事。”

“你去睡着吧。”

“醒来的时候,就出去了。”

方怀没说话。

“我不睡,你也别睡。”他认真地说。

他想督促着叶于渊喝了水、吃了泡软的压缩饼干。自己没打算吃,他要把食物剩下来。

他们的处境已经非常糟糕了。

空气剩下的不多,已经能感觉到呼吸有点困难了,而食物和水也所剩无几。

叶于渊却没有喝水,也没有吃。

“我吃过了。”方怀说。

叶于渊看着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不渴。”

两人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僵持,谁也没去碰那些水和食物。

“好吧。”方怀有点不高兴,但没有说出来。他想,等叶于渊渴了就会去喝水的。

他看着叶于渊,不想他睡着了,但自己却忍不住犯困。他强撑着精神,没多久就开始点头,刚闭上眼睛又强迫自己睁开。

叶于渊定定地注视着他。

在方怀第三次强撑起精神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终于伸手,把少年整个人都拥进怀里。

“睡吧,”他低声道,“怀怀,晚安。”

他叫他什么

方怀没来得及去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浓重的困倦袭来,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沉沉睡过去了。

叶于渊沉默片刻,垂眸看着自己掌心的伤,半晌后也闭上眼睛。

这么久了,那道伤口并未愈合分毫。甚至不刻意控制时,伤口周围能看到隐隐的银色鳞片那并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东西。

本来对于他来说,即使很久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事,甚至直接把方怀带出去也是轻而易举。

但现在的情况,非常特殊。他能够保证方怀能够平安的出去,至于他自己

叶于渊闭上了眼睛。

出不去,也没什么关系。他想。

方怀睡着时也极其不安稳,噩梦一个接着一个。

他一会儿梦到叶于渊在他面前去世了,在冰凉的水里一点点下沉,一瞬间又梦到了方建国去世时的那一幕他当时心里其实没有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苦,但那份痛苦均摊到了他的整个人生里,像是一根刺,时不时冒出来刺他一下。

少年抿着唇,皱着眉,无意识地低着头去听身边人的心跳声,哑着嗓子喊叶于渊。

叶于渊简直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无言地把少年更拥紧些。

数个小时连绵不绝的梦境辗转,方怀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