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努力的三十天:(1 / 2)

大限将至 雾十 5793 字 2个月前

有些时候, 真不能怪司徒少将军或者是闻罪,觉得有琴师有绿他们的嫌疑。

实在是这位自诩为大启第一聪明人的大军师(傅师弟表示不服), 真的很不明白尺度与界限。他总能神奇的出现在一些,他并不适合出现的时间、地点以及场所,还不懂得及时消失。

好比此时此刻。

连戚一斐,都差点回头, 给有琴师一个“你怎么还在这里”的诧异眼神。说真的,他和闻罪的有些互动确实挺羞耻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可以做的那么自然。但多个有琴师, 就……

“你想吃点什么吗?”戚一斐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 请移步花厅。

“所以, 你也并没有真的查出来, 谁才是幕后真凶, 是吗?”闻罪微微扬眉,带着微妙的挑衅与激将,“是因为京城的水土不服吗?”

有琴师的军师能力受到了质疑,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但,他也只能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事实。他一开始怀疑的目标, 只有形迹可疑的二公主和大公主。结果, 二公主是因为身世奇葩,才不能用常理推断, 这就很尴尬了。

虽然也可以用“二公主是被谁利用了”,来继续说通这一套演绎,二公主依旧是很重要的线索,但幕后凶手却再一次被打上了未知。

“锦衣卫其实也掌握了一些线索,傅狸奴最近就在负责这一块,”闻罪假意好心道,“不如你们合作一下?”

“不!绝不!”有琴师一瞬间就炸了。

有琴师和傅里是很要好的同门师兄弟没错,但他们之间也存在着一定微妙的竞争。从他们师门良莠不齐的另外一个失败产品——吴情身上,就可以看出,“竞争”是贯穿他们师门的永恒主题。因为他们老师很相信“优胜劣汰,适者生存”那一套。

顺便一说,这个很现代化的八字真言,正是小时候的戚一斐,在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有一天突然从嘴里蹦出来的。

有琴师和傅里共同的老师姓谢,旧时王谢堂前燕的谢,据说祖上真是个什么南渡的世家。

谢大儒的知行书院,效仿先贤,建在一座深山老林的幽谧僻静之地,古香古色,质朴大气。他一辈子蹲在山里当神仙,没事干了就搞搞教育,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学生们也以能够成为“知行生”而自傲。

谢大儒来京一次不容易,这还是看在傅家的面子上,特意来接傅里跟着他去学儒的。

戚老爷子也有点意动,想趁机送戚一斐去镀一层金。

但是戚小郡王有自己的想法,总觉得他已经上够了学,而且他还有郡王衔,并不准备科举,十年寒窗的苦读套路不适合他。等被送到谢大儒面前之后,戚一斐就是一通胡说八道。

谢大儒却因为达尔文的那一句进化论,而茅塞顿开,欣喜异常。

戚小斐当时心都凉了,没想到自己瞎扯淡的东西,反而对了这位老爷子的脾气,真真是马失前蹄失算了。

结果,谢大儒却称,戚一斐是他的“八字之师”,也就是一字之师的变种。他怎么能收自己的老师当徒弟呢?当下就非要开坛做法,替他已逝的师祖收回小徒弟。

这种事,戚老爷子自然不可能答应。

但谢大儒很坚持。

最后两个圆滑的老狐狸,在心知肚明对方到底打着什么主意的情况下,假意客套的讨价还价了一番,就让戚一斐就成了谢大儒的……师弟。

总之,是要替一个亡者收回徒的。

最后,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戚老爷子成功让孙子的名声镀了金,戚一斐不用去山里读书了,谢大儒也满意的开发出了新的教学思路。

唯一倒霉的就是有琴师、傅里这些弟子。

如今想来,戚一斐这才顿悟,谢大儒其实是想借戚一斐吉星的光,又看出戚家的荣光未必能够长久,就想了这么一个纽带。师弟,一个需要的时候,就是师出同门,不需要了,还可以不受牵连的微妙关系。

毕竟古代师同父,但没说师兄弟也有这样的责任,历史上不顾同门之意而反目的师兄弟,多如牛毛,也不会有人说他们凉薄。

戚老爷子当时就看破了这点,却觉得这个交易很公平,谢大儒给他孙子名,他借自己在朝中的势回馈。

换言之,戚一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是有琴师、傅里以及吴情等人的小师叔来着,虽然这仨都假装忘记了这层关系,打死不愿意叫一声师叔。

戚一斐自持是一个慈祥友善的酷“长辈”,也很“大方”的没和他们掰扯这个。

当然,戚一斐不认吴情,是因为根本不想和这个脑残有任何联系。

有琴师的倔强上来了,总感觉他答应了闻罪提议的和傅里合作,就代表了他们大西北输了,这绝无可能:“我会查出来的!比所有人都快,都好!”

说完,有琴师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关于到底是谁,利用了只会嘤嘤嘤的二公主真六皇子,其实怀疑方向还蛮多的。一时失手的老司机有琴师,为了挽回面子,决定在不找到真相,洗清自己的一世英名之前,暂时什么都不会说了,不能给那些锦衣卫留线索!

莫名躺枪的锦衣卫们:“……”

闻罪在心里微微一笑,搞定!

顺便的,闻罪在心里给自己记了个备忘录,告诫自己,回去就给司徒少将军写封信,质问一下他,把有琴师派来京城,到底是何居心?他是不是在逼着他,把傅里送去西北?来啊,互相伤害啊!

傅里和戚一斐的阿姊,那可是曾经真议过亲的,虽然两人因为太熟了,心里都不太愿意,却也觉得,如果实在是找不到人,倒也不是不能凑合。

不需要爱情过渡,直接拥有亲情就挺好的。

若不是司徒戟横空出世,戚一斐和傅里的关系就要变得极其复杂了,既是叔侄,又是郎舅,同时还是一起长大的好友。

每次从京城送到西北的信,司徒戟只要一看到里面有傅里的大名,就忍不住高度戒备。

他觉得傅里比有琴师可危险多了。

远在文渊阁辛苦伏案的傅里,打了个喷嚏,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后,一直到中秋宴前,戚一斐和闻罪都保持了这样,每日上午一个睡觉,一个办公,但互相依偎的亲密。身为当事人的两者都得到了满足,外人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见怪不怪,直至麻木。

戚老爷子太忙了,好几天后才发现了这件事,有心问上一句吧,又怕这里面有什么误会,说出来会伤了戚一斐的面子。

他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再忍忍,只要忍到中秋宴,一切真相大白,这诡异的情况大概也就倒头了。

戚一斐则看着已经顺利涨到了五年后的寿命,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起来。

五年后,也就是二十一岁,至少成年了,活的比在现代还要大了。而两辈子加起来,也勉强能够到古人的寿命平均值,四舍五入就能拼凑成一辈子了。哪怕以后没办法再和闻罪接触,这五年也已经让戚一斐很知足了。

戚一斐的目标本来是十年的,但由于他始终没能掌握到正确解锁寿命的姿势,这五年就已经极限了。

一直到中秋宴的前一天。

这天早上,越醒越晚的戚一斐,差点睡到了日上三竿,和他当初说的巳时四刻,可差了不少一点半点。

戚一斐也从一开始的醒来就会瞬间清醒,变成了极度信任的模模糊糊。每次都要眯缝着眼,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缓慢启动一会儿。

闻罪今天,也趁着戚一斐模糊的时候,出其不意的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我有事瞒了你,你会不开心吗?”

戚一斐睡眼朦胧,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不愿意起来,打着哈欠,喃喃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那你会原谅什么样的情况呢?”闻罪反问,始终掌握着主动。

戚一斐的大脑好像根本不会转,就像是浆糊一样凝固在了那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闻罪这不会是在为了明晚的宫宴而在进行试探吧?天哪,这个摄政王怎么能这么甜!

他差点就直说了,像这种阴差阳错有关于身份认错的事情,他就完全不会介意啊。

戚一斐最后只能委婉的提醒闻罪:“如果错在我,我就不会介意。”

看着戚一斐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点点恢复清明,闻罪抓紧问了起来:“那,如果错不在你呢?”

闻罪这回没能接到戚一斐主动递来的信号,钻入了牛角尖,他觉得这样伪装身份不好,不管是穷装富,还是富装穷,归根到底都是在骗人。戚一斐若知道了,一定不会还像现在这般愿意与他亲近了。他自己就属于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类型。

“也许还是会原谅吧,如果是我很在意的人。”戚一斐万万没想到,闻罪在这件事上会不接茬,只能硬着头皮给闻罪找理由。

“那我是你很在意的人吗?”闻罪也豁出去了。

“当然是啊。”戚一斐趁机道,“你难道真的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嗯。”闻罪点点头,“我不是有意的,反正明天你就知道了,我保证那应该不会伤到你和你的家人,以及朋友。”

“那我肯定是……会介意的啊,”戚一斐笑容狡黠,看着小美人一步步落入了他的圈套,“你是不是傻?这种时候,明明应该是找到一个我的错处,然后我们来一换一的呀。你却主动交代了,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你必须得补偿我什么,我才会原谅你。”

“好!”闻罪却反而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只要能原谅就行,其他并不重要,他富有四海,“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