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婵闻言摇了摇头道：“我有一颗元气丹，是药园的管事孙爷爷给我的。他对我多有照拂，过几天便是他生辰，我看上了一把灵器，想要买来给他当礼物，可是却还差那么一点灵石，所以想来想去只能把这颗元气丹给卖掉。”

“唉，这位小姑娘可太实诚了。元气丹那么好的东西，换什么灵器换不到，怎么会舍得拿来卖。”贺临用悲悯的目光望着周小婵，摇了摇头，却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好的赚钱机会。

“你把元气丹拿出来给我看看。”

听到贺临的声音，周小婵面色有些微妙地从纳虚戒指中拿出元气丹，然后递到贺临手里。

这元气丹依旧装在那个圆形的盒子里，她把它放进去后就再也没有打开过。此刻她望着贺临将那从盒子里拿出来，面上不由露出一丝诧异。

之前的元气丹带着一丝血红色，可是现在却变成了洁白晶莹的颜色。

“诶？这似乎不是余家炼制的元气丹，更像是……”贺临面色微动，连忙跑去翻阅书籍，接着儒雅的脸上不由浮现狂喜之色。

“元气丹，这才是真正的元气丹，真是天助我也，我贺临筑基有望了。”

贺临面色殷激动而微微变红，但却并未张嘴，周小婵静静地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眨巴了下眼睛，略思索了一下，便运行通灵诀，并将通灵真窍都打开。

一时，感官灵敏到了极点，周小婵环顾四周，发现人多地方，灵也就越多，且且那些光点似乎会自动向她靠近，然后她便听到那些人的心里话。

灵似乎承载了人们的某些东西。周小婵望了一眼自己的灵域，发现里面堆满了灵，只是这些东西不是很干净，所以令她感觉微微有些不舒适。

“周姑娘，你这元气丹品质极好，我愿意出五百块中品灵石。”贺临望着有些傻乎乎的周小婵，心想：“也就是我人好了，否则就以余家元气丹的价格给你。”

听了贺临的心里话，周小婵心里有数，便道：“我这元气丹可不是余家那种元气丹可以比拟，我愿意以五百中品灵石卖给你，但是有个条件。”

余家的元气丹含着凶戾之气，虽然能取得一时的进展，但以后不仅会受到上天的责罚，还会受到心魔困扰，这对于要追求大道的人来说，不过是饮鸩止渴，不过对于那些功力没有寸进或者寿元将尽的人来说，确实莫大的机缘。

“周姑娘，你有什么条件尽管直说。”贺临道。

“贺掌柜既然知道这颗药与余家的不同，定然是有丹方。”周小婵道：“孙爷爷把这颗元气丹给我时，千叮咛万嘱咐，说千万要收好，所以要是让他知道我把元气丹卖了，定要生我的气。我想，如果有了丹方，说不定哪天我能炼制出一颗来。”

“呵~，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元气丹要是那么好炼制，余家还会用兽元来代替么。”贺临在内心嘲笑这周小婵的天真，面上为难了一下，道：“那元气丹的方子可是祖上传来的，不过在下对炼丹一事毫无建术，放着也不过浪费，周小友喜欢，那便赠送于你。”

周小婵得了五百中品灵石，将元气丹的丹方收入另外一只纳虚戒指，刚要转身，便发现迎面走来两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周施主，好久不见。” 阳一身上穿着酒红色的僧衣，手中拿着一根金色的禅杖，双眸平视着周小婵的脸，眼珠轻转了一下，用神识从周小婵身上扫过，立马惊讶道：“没想到才两年的时间，你竟然已经进入了炼气二层，看来你的根骨不错。”

自从那次在山神庙，他见到妖魔的攻击对周小婵无效，阳一心里便觉得她有些不同寻常。此时再遇，他瞧着她长开了一些的姣好面孔，不由眯了一下眼睛，然后望着身旁的清元嗔怪道：“当初你和女施主感情可谓十分要好，怎么见了面也不打声招呼。”

阳一的话语带着一股亲切的意味，但不知为了，周小婵听了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遂有些担忧地像清元望去。

“女施主…”清元身穿一身白色的僧衣，俊俏的面容越发出尘，他单手于胸前行了一个佛礼，浅薄的嘴唇微微张开，吐出的声音清越，却难掩疏离和淡漠。

想到那天在余家，清元对自己的关心，周小婵内心微微有些失落，但知道对方过得不容易，还是向对方微微一笑，然后便移开目光，望向阳一道：“不知阳一行者来百草堂有何要事？”

“呵，我停留在筑基初期好些时日了，听说这里有元气丹售卖，所以带着清元过来瞧瞧。”阳一面上带着自信的神色，向着柜台走去之时，还不忘对清元使了一个眼色道：“我们与女施主也算是患难之交，你先同她聊一下，我们待会儿相约去茶楼喝杯清茶，叙叙旧。”

从前，阳一有点好色，还十分小气，绝对不会让清元靠近她，如今态度却变得大方了起来，对清元说话的口气也宛如长辈一般，这着实有些怪异。

难道阳一地位升高，所以心态变了？周小婵腹疑地向清元望去。那天夜里，她没仔细看，如今见他一身白色的僧衣飘渺俊逸，脸色红润，身子也比从前结实了不少。

“看到清元你过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周小婵脸上绽放了一个如释重负一般的笑容，清元望着她宛若清泉一样水润的眸子，淡然的眸光仿佛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几不可见的晃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道：“劳女施主挂心了。”

他微微低垂下眼帘，仿佛对待陌生人一样客气。

当初在巫溪村和山神庙，周小婵对清元这个少年抱有同情之心，后来他舍命救她，令她十分感激，所以便也牵挂着他，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不过随着岁月流逝，两年之后，她踏入了修真之路以后，似乎也学漠然无情了许多。

既然无力改变，那便干脆眼不见心为净，因而当清元客套时，她很快适应，并道：“原本我该请你和阳一大师吃顿便饭，可我这次并非一个人出来，她还在碧玉坊等我，所以劳烦清远替我转告阳一师傅一声，我先走了。”

“嗯，女施主慢走。” 清元的声音不含一丝情感，不过当望周小婵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脚步忽然顿住。

“女施主保重，清元不想害你。”

忽然听到清元的心声，周小婵转过身来，一下子便对上了一双克制隐忍的眼神。

“女施主。” 清元没想到周小婵竟然会忽然转身，瞳孔中的不舍还来不及掩饰，于是只能狼狈地背过身去。

看了清元一下子从超凡脱俗的状态被拉到现实，周小婵心情有些愉快，但想到那句“女施主保重，清元不想害你。”，她又不由眯起了眼睛，用灵目去扫视。

清元身上的灵似乎散得比别人快，周小婵将那些灵点吸引过来，脑海一下子望到了很多画面。

这些画面之中，有很多的女子，她们皆在无意之间与清元偶遇，并被他清冷俊美的容貌吸引，然后一直跟着他，不过她们似乎都没有好下场，一个个都进入了迷魂阵，最终被阳一杀死，然后夺取身上的财宝。

“女施主，请不要跟着我了！”

“女施主，我乃是半妖。自古人妖殊途。”

“女施主，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清元一次次的拒绝那些女子，但是他越是拒绝，那些女子越是被激发出了保护欲。望着那些女子因为自己死去，清元从一开始的不安，到后来变得越来越冷淡，越来越麻木。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周小婵心想这若是换在自己身上，只怕也不好受，于是了然地望了清元一眼道：“你也保重，我走了。”

“嗯。”清元听了周小婵的话，有些讶然地望了她一眼，眸光闪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这种压抑克制的表情实在令人心生不忍，周小婵想了想，从纳虚戒指中取出一块兽魂令，交到清元手里，然后道：“希望它对你有用。”

她说完，怕阳一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便立马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