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种病毒,最多只能让人喉咙发痒,那鬼才愿意去用它做生化武器。
这一点上,它和黄晶瘟毒真的天差地别。
黄晶瘟毒乃是仙人都要惧怕的瘟癀,而炼尸马瘟,却连普通修士都感染不了。
辰风点头道:“我确实听说过。”
“但是,有极小的概率,它确实是会感染凡人的。”宋书复如此说道。
辰风盯着宋书复,道:“难道宋师兄……啊,当我没问。”
“没什么。”宋书复眼中有几分血丝:“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我的祖母,一个普通的草原女人,就是死于炼尸马瘟的。几十年前的仙盟和现在还有一些差异,当初我尚未入道,也只能看着祖母在法术吊命之下,一点点死亡。”
“只是,很可笑的,当初在我家乡驻扎的天灵岭外门是个庸才,没见过炼尸瘟,就照本宣科觉得炼尸瘟不会感染人族,认定是衰老引发的器质性病变,只是吊着性命。”
说道这里,宋书复的声音带上意思颤抖:“我第一次知道,炼尸瘟对人族来说是那么可怕……它是践踏先天灵慧的病,是践踏意志与心灵的病。最后……”
他吸了口气。
“最后,我父亲申请撤掉吊命法术。然后,按照规定,祖母的尸身被火化了——到现在,也只有我相信,祖母他真正的病因,是喝了一口死马肉煮的肉汤。”
“这不……”辰风本能的开口,然后闭嘴。
他本想说,这不可能。既然是肉汤,那就至少是煮沸过的——北地羌狄并非东南沿海,喜欢隔水煲汤,保证汤汁温度不超过沸点。北地重油的饮食,智慧导致汤汁的温度大于水的沸点。
没有多少瘟毒可以在这个温度保持活性。
再者,这种肉汤也不可能只有老人一个人喝。
但是……
宋书复点了点头:“嗯,我也这样想过。但是,就是这样荒唐。烧汤的温度没有杀死那些瘟毒,全家人喝了,也就只有体虚的祖母一人受难。但就是这样。”
辰风低头不语。他个人确实是相信宋书复的,但是……
如果从“学术”的角度来看,宋书复个人的经历,以及那个久远的判断,不能作为论据。
宋书复也承认这一点。所以他如今如此落魄。
“我就和这病卯上了。”宋书复说道:“如果没有人研究,那就我自己来吧。反正我修行进度不满,哪怕是没有长生,起码也还有万年可活。慢慢干就是了。”
就辰风自己来看,宋书复最快的方法是进入大项目组,先成为高阶修士,积累声望,然后引来一笔经费,要用于自己想要研究的方向。
毕竟,炼尸瘟几乎不感染人族,也不需要紧急研究。
但是……有些人终归是有些坚持的。
宋书复继续说道:“你给我的病理学报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隐瞒了大部分东西,但是却明确表示,这是由某种涂黑怪同类相食传播的瘟疫,然后,这个患者就是食用了涂黑怪的肉,对吧?”
辰风点了点头。“患者”和“涂黑怪”属于同一种族的事实……没必要说明吧?
“你知道在我们老家,老死的病死的牲口都是怎么处理的吗?”
辰风摇摇头。这不是他的专业范畴。
“嗯,老死的牲口,因为太老,肉又硬又酸,病死的,一般人也不得吃。于是,就有人将那些牲口大块肉剔下来,喂狗,剩下的煮熟、打成骨肉泥,混合在干草饲料里,喂给牲口。”
这确实是很正常的做法。吃草的牲口无法消化肉质,因为它们一是没有牙口将之嚼碎,二是没有相应的消化酶。但是,蒸煮之后打成骨肉泥,就能避免这种状况。肉骨泥的粗蛋白质、矿物质、蛋白质和脂肪、维生素等,都是非常丰富的。
在地球,这起码也是工业化时代才有的事情。
“羌狄古时候就有这种做法了,一般是将战死的马拖回去,肉由军士分吃,骨头则磨碎,拌在草料里喂给战马,那些战马吃了同类的骨肉,就继承了它们的战魂。”宋书复道:“当然,也就继承了它们的瘟疫。”
“这就是炼尸马瘟最初的来历。”
“中了这种瘟癀的战马,走路武力,跌跌撞撞的,偶尔又会口吐白沫,攻击性极强。一开始的时候,草原的巫士就以为这是敌人的起尸咒,觉得这些战马是变成了炼尸。”
“就一直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