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逍遥境界”经过一次调整,已经等同于“长生境界”。而陈景云半步逍遥,换句话说,就是距离长生道果只有最后一步。而他的妻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宗师,长生的机会实在是不好说。
如果陈景云他希望将自己的这段感情长久维持下去,他们现阶段的长期分离就是一种必然的选择——当然,以一时的分离换来长久的相守,也是一种很正常的做法。
既然是为了“永久”而做的准备,那么“每年一次”的日子,缺席也是很正常的了。
王崎察觉自己说错了话,低头扒饭,不言不语。
四个闷葫芦凑到一块,于是就真的“食不语”了。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艰难的年夜饭,王崎局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现在宁可和自己的学生们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呆在陈由嘉的家里。
但是起身告辞……起身告辞……王崎再蠢也知道不行啊!
这个时候,反倒是陈景云起身,招呼王崎道:“王崎么,跟我来一趟吧,我……有几句话想跟你交代一下。”
王崎听得心惊胆战,总觉得陈掌门话里有话。但是,在陈由嘉催促的眼神之下,他还是跟了进去。
陈景云的书房有些杂乱,和客厅截然不同。陈掌门挥挥手,书籍自动归位,清出一片空白地带。他轻轻一指,道:“坐。”
王崎坐下。然后,“翁婿”二人面对面坐了十来分钟。陈景云轻轻谈到:“我没想到,居然是你……”
“是我……什么?”王崎被尴尬淹没,不知所措。
“我一生诚于算学,亦是不亏职守,却对家人有所……有所不足。”陈景云叹息:“由嘉和由君两个孩子,我都……不大好说。由君是男孩子,这些年自己走出来了,但是由嘉性子别扭,我总……总是担心她长不大,以后会受人欺侮。”
王崎呲牙:“您在这儿,一般人也不会有胆子欺侮她的吧。”
陈景云摇摇头:“明面上的欺凌自不会有,但是暗地里的气总是免不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王崎一眼:“其实,我很担心,她能不能找到自己心仪的人。然后,那个心仪之人,到底对她好不好——说实话,我自身亏欠她许多,所以有时也会想,若是她日后的丈夫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只是一个能够陪她吃吃喝喝玩玩的人,也挺好……”
王崎心中突然有一股冲动。他很想对着陈景云拍着胸脯说,这件事不用他担心,他一定会……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会是你啊。”陈景云看着王崎,神色不动,不知是欣慰还是失望:“你其实和我很像,乃是诚于道者。我有时也会担心,她和你在一起开不开心……”
王崎张大嘴,忽然又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
这些年,自己确实到处奔走。虽然这里面有冯落衣指令的成分,但根本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是一个求道者,希望能够知晓神州种种事件背后的真相。
真论起来,他未必真的“诚于人”。
他深吸一口气,道:“陈掌门,关于这一点,我……”
陈景云伸出一只手,阻止了他,摇摇头:“你是诚于道者,是求道之人。我并不……并不指望你可以做什么。刚才只不过是我作为由嘉父亲的一些……一些心里话吧。说与你听的。”
接着,这位万法门的门主深吸一口气:“另外,十年前,我确实亏欠于你。虽然冯先生跟我说过,说你不计较这件事,但是我心难安。所以,我们之间的这段恩怨,也算是了结了吧。”
说完,他站了起来。
然后,在王崎目瞪口呆的眼神当中,老泰山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在了自己面前。
“这一跪,还我当年武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