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丈夫在一块的还有一个年轻的人,浅花不认识,丈夫也没介绍过。刚见面那几天,这个外路人连话也不说,看见她来送饭,只是笑一笑,就坐下来吃。浅花心里想,哪里来的这么个哑巴,后来日子长了,他才说起话来,哇啦哇啦的是个南蛮于。
从浅花眼里看过去,丈夫和这个外路人很亲热。外路人说什么,丈夫很听从。浅花想;真是,你要这么听我说也就好了。
这天她又用布包了一团饭,揣在怀里,在四外没有人走动的时候,跑进了对面的高粱地,从一人来高密密的高集里钻过去,走到自家的菜园。高粱地里是那样的闷热,一到了井边,她感觉到难得的舒畅和凉快。
太阳光强烈地照着,园子里放散着黑豆花和泥土潮热的香甜味道。
这小小的菜园,就做了新卵和那个人遣守的山寨。他们在井台上安好了辘轳,还带着一把锄,将枪掖在背后的腰里,这样远远看去,他们是两个安分的农夫,大大的良民。虽然全村广大的土地都因为战争荒了,这小小的菜园却拾掇的异常出色。几畦甜瓜快熟了,懒懒地躺在太阳光下面。
人还投有露面,这沉重凸胀的大肚子先露了出来。新卯那大厚嘴唇就动了动,不知道因为是喜爱还是心疼。
“那边没事吗?”他问。
浅花说:“泼有。”
新卯和那人吃着饭,浅花坐在一边用褂子襟扇着汗,那个人问:“这几天有人回家去睡觉了?”
“家去的不少了,鬼子修了楼,不常出来,人们就不愿再在地里受罪了。”浅花说。
“青年人有家去的吗?”那人着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