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刻制止了我说话,他用篙尖敲了敲我,连船划水的声音全寂然了。一会,我看见在西边远处,一个火亮一闪,就是一梭机枪。
“我们的队伍。”他他低低地讲了一句。
当船将要靠近北岸的时候,他告诉我说:“就在这个地方,一他用篙触一触一个久已作废的渔人撒网站立的棚台架,“两个女孩子死的好惨。”
他说过,身子很象就站不稳,船也摇摆起来,他继续说。
“同志,我也是五十岁的人了,也伤过几个儿女,可是没比这一次伤了我的老心。她们,就坐着我的船啊。刚上船来,你投见过那股欢喜劲儿,她们大的也不过十三四岁,那小的也就有十岁,还有象你这样一个同志带领她们。一上船那大孩子就说:可不怕了,在这里我们就不怕他们。你知道,那些孩子也是和我们一样,在敌人的炮火里爬过来跳过去啊。那孩子说了就趴在船帮上洗了一个脸,把一个多月小脸上带着的烟火气汗土,眼上的泥污,全洗了个干净。那带她们的大同志还说不要洗脸,战斗投完啊,那孩子不管,把头发也洗了洗。我没见过那样俊气的孩子,我看见了这样可爱的孩子,我就忘去了我那死去的孩子了。我也高兴,就说洗吧,咱们不怕他们。可是就在这个地方,没提防岸上那片苇地里一小队鬼子跑出来,就用机枪向我们扫射,那大同志把那个小女孩子拉到自己怀里,卧倒下去,他是第一个死的,当我赶紧拨转船想跑,那大女孩子就直栽到水里去了,临死我还看见她那新洗过的俊气的脸,就是我这老没死的倒钻到水里逃了命。”
我听下去,无数我认识的孩子们的脸就一一出现在跟前,我检阅着她们,我也一一检阅自己的心、志气。我在孩子们的脸上,象那老渔人的话,我只看见了一股新鲜的傻气,这俊气就是我的生命的依据。从此,我才知道自己的心,自己的志气对她们是负着一个什么样誓言的约束,我每天要怎样在这些傻气的面孔前面受到检查。
那老船夫最后一篙把船撑到岸上,临别他又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