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战烈抱着江美兰一路狂奔,“医生,医生,医生。”
好在妇幼的医生和护士对这种情况,很是常见,立马推来了一个病床,“把产妇放上去。
沈战烈照做,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医生和护士用着比战烈,更为快的速度,推着江美兰进了手术室。
砰的一声。
白色的门关上了。
外面只有江美舒和梁秋,以及站在墙角一言不发的沈战烈。
江美舒盯着手术室,她浑身在发抖,“老梁,她会没事的对吗?”
她看着他,黑白澄明的大眼睛里面,满是恐慌和无助。
“没事。
梁秋润搂着她,“首都妇幼有着全国最好的产科大夫,你要相信他们。”
在这一刻,他没去说相信江美兰。
毕竟,江美兰之前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实在是不太妙。
“那就好,那就好。”
江美舒觉得自己腿软了,她有些站不稳,梁秋扶着她坐在长条椅上,绿色的墙面被白炽灯照着,对于江美舒来说,医院的走廊道有些过分阴森。
她盯着手术室,嘴里却喃喃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按照老梁说的出差一个月,实际上今天才是出差第二十一天。
梁秋搂着她,拍了拍她背,“想回来看看你。”
和她分开的二十一天,他每天都在想她。
开会在想。
走路在想。
吃饭也在想。
甚至睡觉也是,想到他有些无心工作了,到了后面他不敢在想她了,因为在想下去。
他手里的所有工作,一个都完不成。
江美舒听到这个回答,她没说话,只是咬着唇,盯着手术室。
梁秋知道她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便安静的陪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突然。
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家属签个字,产妇情况很危险,羊水提前破裂,孩子是胎位不正,另外,孩子还有呛羊水的风险。”
“现在立刻马上要进行剖腹产,家属来签字。”
沈战烈双手哆嗦地接过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爱人。”
话落,他便跪下了。
护士避开了,“同志,你快起来,接生救命这是我们的职责。”
说着转头就进了手术室。
沈战烈跪在那没动,江美舒本想骂他两句,但是看着这样的沈战烈,她也骂不出来了。
于是,她闭着眼睛,不再去看手术室,她在数羊。
从一到一百。
在到一千。
在她数到快一万的时候。
手术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孩子出来了,家属来接下孩子。”
“是个闺女,恭喜你们,喜得千金。”
江美舒闻言,她没去看,只是着急地问道,“产妇呢?产妇怎么样了?”
“她是剖腹产还在缝针,等一会会被推出来的,家属先抱着孩子去病房,留一个人在手术室等着接产妇。”
江美舒朝着沈战烈说,“你抱孩子,我在这里等着。”
沈战烈点头,他手足无措地抱着怀里的小不点,她那么小,好像还没她胳膊长。
脸上红扑扑的,带着白色的东西,眼睛也没睁开,头发紧紧贴在头皮上,困顿的打了个哈欠。
突然开始爆哭起来。
这让沈战烈有些手足无措。
“我要怎么办?”
江美舒哪里知道?
她从来没有带过孩子。
“抱到病房去,去找护士。”
虽然这个孩子是她姐九死一生生下来的,但是她就是不想看。
她只想看看她姐怎么样了。
等沈战烈离开后。
梁秋润低声问她,“你不看看孩子吗?”
江美舒盯着手术室门口,她摇头,小声道,“我不想看。”
“一点都不想看。”
要不是那个小不点,她姐根本不会受这么大的罪。
梁秋似乎能理解她的心情。
“不想看就不看了。”
毕竟,若是如果江江为了生孩子,受了这种罪的话,他可能也不想去见那个孩子。
江美舒有些高兴,梁秋能够理解她。
不过,她更多的心思却是在对面的那个门上。
又过了半个小时后。
江美兰被推了出来,她脸色有些发白,浑身都在抖,不停的抖,“令,好冷。”
牙齿都在打颤。
明明是五月的天气,都到穿短袖了,她却冷的打颤。
江美舒去看护士,护士说,“打了麻醉,这是正常的术后反应,推产妇去病房吧,一会我们护士会去给她打针,还有按肚子。”
江美舒听的头皮发麻。
她简直不敢想。
刚在肚子上开了一个口子,鲜血还在流,这么快就要按肚子了。
那不是痛的死去活来?
江美舒,“能晚点按吗?她才刚做完手术。”
“不行,若是不按肚子排出淤血,产妇会有更大的反应。”
江美舒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她推着车子也在发抖,她看着产床上的江美兰。
下面空荡荡的,只遮住了半点身子,双腿带着血迹露在外面。
像是没有尊严的一头兽一样。
在这一刻,她不像是人。
而像是案板上带宰的兽。
没有任何尊严和隐私可言。
江美舒默默地给她把拽上被子,把双腿都盖住了,这才推着她去手术室,一路上,她眼睛红红的,“你受罪了,你受罪了。”
她的姐姐,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罪。
江美舒想冲她笑,但是浑身都在打?,牙齿也是。
以至于她想挤出一个完整的笑都不容易。
“别说话了,我推你去病房。”
江美舒吸吸鼻子,这会倒是冷静了下来。
起码,她姐彻底脱离了危险。
等进了病房后,沈战烈立马抱着孩子迎了过来。
“我看看。”
江美兰脸色苍白,眼神殷切,她想看看她的孩子,她两辈子求而不得的孩子。
沈战烈抱着孩子,蹲下来,放在她的眼前。
江美兰浑身都是僵的,肚子也疼的厉害,她起不来,也直不起腰,只能斜着眼睛,用力地看着。
“真丑。”
跟猴子一样红彤彤的。
“妈,”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妈这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她只开口了一个字,眼角就跟着滑了两行泪出来。
很激动。
她生了一个人。
她竟然生了一个人。
她当妈了。
晾被子。
她终于当妈了。
江美舒在旁边看着,她没啥泛?的母爱,只是和沈战烈一起,把江美兰抬到病房里面的病床上。
王丽梅和沈母来了。
还有沈银屏,江南方,江陈粮。
病房内一下子热闹起来。
江美舒慢慢褪了出来,她朝着梁秋润说,“老梁,我们回家吧。”
梁秋润低声问她,“不在陪一会了?"
江美舒摇头,“不用了。”
她姐这会不太需要她了。
有那么多人在陪着。
她可以离开了。
毕竟,她姐最难的那一关已经过了。
梁秋润嗯了一声。
江美舒回到家后,这才惊觉自己浑身都是汗,她洗了个澡,这才不安稳的睡了过去。
梁秋润洗完澡出来,她已经睡着了。
她有些不安慰,哪怕闭着眼睛,眉头也是皱的。
似乎察觉到有人上来了。
江美舒像是蚕蛹一样慢慢的挪动了过去,“老梁。’
她太久没见到他了。
有些想他。
想念她的床搭子。
梁秋润微微笑了下,他挑开被子慢慢的跟着上来,手轻轻的拍在江美舒的背上,一点点,慢慢的,很是轻巧。
“江江。”
他的声音很温柔。
却让江美舒一下子有了安全感一样,她又往前挪了下,慢慢挪到了梁秋润的腰上,“老梁。”
“还好你回来了。”
语气带着几分后怕。
“你不知道。”她闭着眼睛那一幕她在也无法忘记,“我好怕,好怕好怕在也见不到她了。”
这个她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梁秋洞察觉到她的恐慌,双手抱着她的腋下,就那样把人给拎起来坐在了他的身上。
“不会的。”
他抬手轻轻的掰着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江江,不会的。”
“现在的医生很厉害,她也很厉害,所以不会的。”
他像是第一次话多起来。
“她是个好人,好人都会长命百岁。”
这个无神论者,在此刻却试图用有神论来安慰江美舒。
江美舒低低地嗯了一,她趴在梁秋润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你回来的刚刚好。”
要是在晚回来一会。
她都不敢想。
“嗯。”梁秋润很喜欢她这个动作,横坐在他的身上,趴在他的身前,像是一只娇气的小猫咪一样,他拍着她的后背,“我在黑省的时候,有些不习惯。”
江美舒抬头看着他问,“不习惯什么?”
“不习惯没有你的日子。”梁秋润低头注视着她,那一双眸子里面盛满了温柔和思念,“在黑省哪里都没有你的痕迹,所以我提前回来了。"
提前了十天回来。
就想见见她的江江。
江美舒被他的目光撞击到了,仿佛撞到了心尖上了一样,她心脏也跟着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你想了我吗?”
梁秋润低声问着她。
却透着难以言说的强势。
江美舒小幅度的点头,“每天都盼着,盼着你回来。”
“这么大的一个床,我一个人睡着很不习惯。”
她习惯了老梁在她的旁边。
梁秋润听到这话,眼眸顿时亮了起来,他一个翻身把江美舒给压在了身下。
他欺身压了过去,低头吻着。
江美舒抬手勾着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吻着,似乎要将思念,恐慌,无助,感动,以及劫后余生。
统统都释放出来。
她咬着他的唇,双手抓着他的后背,逐渐用,力了几分。
空气中的气氛也慢慢升温。
等江美舒反应过来的时候,梁秋匍匐在她面前,而她身下竟是连一个小衣服都没有了。
当异..物慢慢挤压进来的时候。
江美舒有些茫然,接着她像是猛地反应过来,红着眼尾,声音娇弱,“老梁,戴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