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1 / 2)

第49章

这话一落, 江美舒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没回答,而是从江美兰手里接过了泛黄的户口本。

“姐。”她抬眼,清澈的眼睛里面满是坚定,“你曾和我说过一句话,从我答应的那一刻就没有回头路了。”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她之前曾经内耗过,但是过后江美舒比谁都清醒的认识到。

梁秋润是最适合她的。

也是她现在唯一的选择。

同样的,沈战烈也是最适合她姐的。

她们从当初答应的那一刻开始,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江美兰骤然听到她这话,还有几分意外,她抬手掌心还带着几分薄薄的茧子,轻轻地摸了下江美舒的脸,语气欣慰,“长大了。”

上次还彷徨不定,犹豫后悔的江美舒。

如今彻底长大了。

塑造了自己的主见和三观,慢慢的变得坚定。

江美舒抿着唇笑,“是你教我的。”

她一直认为自己的性格并不够健全,温室里面长大的孩子,性格太过乖巧懦弱没有主见了一些。

以至于,她做任何决定,都会反复的内耗。

这是她性格里面的内伤和短板。

直到她看到了江美兰,内心坚定,目标清晰,做了决定绝不会后悔,也从不会在意外面的目光。

她是这样强大,无所畏惧。

这也是江美舒所羡慕的存在。

她不能做到百分之百,但是她想,她会慢慢蜕变出来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在七十年代这片穷苦的地方,生长出血肉和灵魂来。

那是属于江美舒的。

这是江美兰从未听过的存在,她看着这样的江美舒,“蜕变了不少。”

“这样的话,你嫁到梁家,我也没那么担心了。”

以前的妹妹太过乖软,一张白纸一样,她总担心这样的江美舒,进了梁家怕是招架不住。

如今看来,倒是不一样了。

江美舒抿着唇笑,“总会要长大的。”

这和结婚无关,而是她自己的成长功课。

江美兰捏了捏她的脸,心情很是复杂,她既希望于妹妹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可是也怕她这样会吃亏。

“好了。”

“出去吧,我把你亲自送到梁秋的手里。”

或许,只有江美兰自己才懂她说这话的含义。

她们出来的时候,梁秋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他的目光顺势看了过去。

江美舒和江美兰并排站立。

明明,他的未婚妻“江美兰”是姐姐,但是在这一刻,走在江美舒的面前,她却更像是那个被呵护的一方。

只是,还不等梁秋润细想。

两人就朝着她走过来了。

江美兰牵着江美舒的手,递给了梁秋,她看着他,目光不像是上辈子那般憎恶,发狂,以及愤怒。

有的只是平静。

“我姐就交给你了。”江美兰说。

这更奇怪了。

在这一刻,在梁秋润的眼里,这不像是一个妹妹对姐夫的要求,更像是一个长辈对他的要求。

见他不回答。

江美兰有些许不耐,她对梁家人的不喜,是骨子里面的,以至于向来有耐心的一个人,对上梁秋,也是极为没有耐心的。

她重复,“我姐就交给你了,能做到对她好吗?”

梁秋润嗯了一声,“对她好是我应该做的。”

而不需要外人来提醒。

这话里面的刺,或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江美兰瞬间抬眼看了过来,目光有几分犀利。

梁秋面不改色的由着她看着,他这人从来都是无所畏惧,和人对视,和人对视,他从来也不会是那个先让开目光的。

说白了,梁秋润这人外表温和,实际上骨子里面还是强势的。

所以,每次江美舒都受不了,他直勾勾的目光,那种目光太有侵略性,以至于每次对视都是面红耳赤。

江美兰却不是,对视了半晌,她嗤了一声,转头拍了拍江美舒的肩膀,"去领证吧,一路顺风。”

江美舒点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新生出来的人格,还不够格来和梁秋润和江美兰掰腕子。

“走了,回来请你吃喜糖。”

这话是朝着江美兰说的。

江美兰嗯了一声,目送着江美舒和梁秋润一起出了门子。

江家其他人也是。

梁母更是拿出了两张老莫餐厅的西餐票来。

“领完证你们小两口去约会,不用着急回来。”

她这是势必要给小两口,创造一切可以增进感情的机会。

江美舒对老莫餐厅,其实不太了解,这已经超出她目前的认知了。

所以,她没去接。

因为江美舒在这个年代,从来没见过这种细细长长的宣传单啊,这也只有后世的餐厅才会有。

倒是梁秋润接过两张餐票,“老毛子开在首都的,生意很好,就是餐票不好抢。”

他其实有些讶然,母亲怎么会有老莫餐厅的餐票。

哪里料到。

梁母比他精通多了,“他们家的奶油蘑菇汤好喝,小江的口味偏清淡,她肯定会喜欢喝。”

“带她一起吧。”

今儿的是她儿子大喜的日子,她就不想怼对方了。

梁秋洞嗯了一声,江美舒跟着道谢。

到了外面后。

江美舒还回头看了一眼,梁母神色期盼,母亲王丽梅则是一脸不舍和行为。

她姐姐站在门口,沈战烈在旁边陪着她,看不清神色,但是想来不是太好的表情就是。

江美舒收回目光,她有些纳闷,“老梁,你为什么会和我妹妹针锋相对?”

她明明记得梁秋润,不是这样的人。

在大多数的时候,梁秋润都是温和的。

江美舒这话一问,梁秋润一怔,他想了想,“不是我对她针锋相对,而是你妹妹对我有很强的敌意。”

梁秋润这人第六感特别强,这一点他绝不会感知错误。

江美舒听到这话,她顿时怔了下,”她对你有敌意?”

梁秋洞嗯了一声。

江美舒并没有怀疑,梁秋润感知错误,而是她大概能理解,姐姐江美兰对她为什么会有敌意。

只是,她不能说。

江美舒想了想,随口搪塞过去,“可能是觉得你把我抢走了?”

梁秋不可知否。

出了胡同口,黑色的红旗小轿车还在这里停着,那一辆小货车已经被陈秘书给开走了。

梁秋今儿的订婚,哪怕是提前几天忙碌工作,却也还没做完。

于是,陈秘书愉快的去顶班了。

至于车钥匙,则是在梁秋润这里,他熟练的拿出车钥匙去开了车门,“我们要先回一趟肉联厂。”

江美舒坐了进去,副驾驶的位置上,竟然放了一些糖果,还是大白兔奶糖。

这是她妈去了供销社问了价格后,最后决定灰溜溜的买水果硬糖。

因为大白兔奶糖要糖票,价格还卖到一块五一斤。

而水果硬糖则是八毛。

二者之间差了一倍的距离。

她有些讶然。

梁秋润,“今早出门的时候,母亲带的。”

梁母在这些细节上向来很用心,几乎车子里面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她塞了一把大白兔奶糖。

用来招待遇到的客人。

江美舒,“梁姨人真好。”

当然,也是大方,这年头不是所有的人都舍得买大白兔奶糖,放在车上随意让人吃的。

“尝一个,味道不错。”

哪怕梁秋润不喜欢吃甜食,但是之前吃了一个,一般奶甜味,确实不错。

江美舒也没客气,她伸手剥了一个大白兔奶糖,入口的一瞬间,奶糖的甜味就化开在舌尖。

那一股奶味特别的浓,以至于江美舒差点以为,自己是吃了上辈子的奶片了。

她有些疑惑,打开大白兔奶糖的糖纸看了下。

“怎么了?”

梁秋润手握方向盘,一边看着前面的路,一边偏头问了她。

江美舒咂咂嘴,满满的奶甜味,让她眯着眼睛,满足道,“这个年代的大白兔奶糖好好吃。”

这话其实有些歧义。

梁秋有些哑然,他顺口问了一句,“你还吃过其他年代的大白兔奶糖?”

不得不说,从驻队出来的人就是敏锐。

一下子就抓住了江美舒,话里面的漏洞。

江美舒心里咯噔了下,低着头,把玩着糖纸,藏过了脸上慌乱的情绪,“没有呀。”

她不擅长撒谎,耳朵红红,脸蛋也是红红,像是五月枝头的桃尖,又白又粉。

“说错了呗?”

她抬头,看着梁秋润,倒打一耙,“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还不允许别人说错话啊?"

梁秋润活了三十多年,哪里和江美舒这样娇滴滴的,女同志相处过啊。

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小姑娘眼里都含上了一层水雾,白皙的脸蛋不知道是因为着急的,还是因为生气的,浮了一层粉。

这让他莫名的想起,之前自己出任务时,在桃树上摘下来的一颗水蜜桃,握在手心的时候。

白白粉粉,饱满多汁。

梁秋润的目光深了下,他握紧了方向盘,侧头认真道,“没有。”

“没有追究你的意思,也没有质问你的意思。”

“就只是随口一说。”

江美舒可太会那种顺杆爬的劲了,她抽抽搭搭,委委屈屈的强词夺理,“那你和我道歉。”

“下次不能这般质问我。”

那会,她心都慌的快要跳出来了。

看着她这样,梁秋润下意识道,“好好好,我道歉,下次和你说话不能这般凶。”

不过,他一直记得自己的语气挺温和啊。

余光瞧着他道歉后,她便立马不哭了,也不委屈了。

梁秋想,道歉就道歉吧。

反正只要她不难过了就行。

江美舒也在偷偷的跑着他,见他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她微微松口气。

只觉得这法子真好用。

她可真是个天才。

梁秋吃软不吃硬。

江美舒默默的记住他的脾性。

嗯,和领导打交道,要先将对方的喜好记住,免得犯错了,影响领奖金。

车子一路从取灯胡同,开到了肉联厂。路上刚好遇到下班的工人,大家都穿着蓝色工服,在注意到小轿车过来后,纷纷避让开来。

大家似乎都习惯了,这是梁厂长的车子。

不过,却是有些奇怪的,梁厂长自从来到肉联厂,可是中午从来不回家吃饭的。

怎么?今儿的瞧着这个点来厂里,莫不是是中午回家吃饭了?

梁秋可不管下面的人怎么猜测。

他直接把车子开到了厂长办公室,“要不要下来,还是在车上等我?”

江美舒,“你大概要多久?”

真是胆子大了,敢跟领导讨价还价了。

梁秋润,“去开一个结婚证明,然后带着结婚证明,去找何书记盖章。”

他的结婚证明,已经不是工会和人事科来盖章了。

而是直接去找何书记了。

江美舒想了想,“何书记在办公室吗?"

“没有。”

“他在书记办。”

“我们要从肉联厂办公室再去书记办。”

“那我在车上等你。”

下面太冷了,她才不要下去,都十一月份的天气了,降温降的厉害,从车上下去的一瞬间,风都快把梁秋润给吹跑了。

别以为她没看见。

真是个娇气的小姑娘。

梁秋眉眼带着几分笑意,“那行,你在车上等我,我一会就过来。”

江美舒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目送着梁秋润离开后,她索性把这车子上的副驾驶座位,想调整下,平躺下去。

结果,摁了半天才发现这年头的车子,根本没有后世那般强大的功能。

她只能把自己蜷缩了起来,目光扫了下,“要是有个被子就好了。”

她还能睡会。

梁秋离开后,直接去了厂长办公室,陈秘书已经被面前堆积成山的文件,给烦死了。

他冷着脸,处理了一个又一个。

一边处理,一边骂骂咧咧,“厂长这工作真不是人做的啊。”

“领导怎么做了这么长时间?还一次都不抱怨的?”

他就做了这半天,不对。

严格来说,他就做了四个小时,他都想死啊啊啊啊。

下面的人糊弄,上面的人辨别,关键是还有一堆的东西要处理,一个东西错了,整个厂子运行都不开来了。

陈秘书握着笔,一边看文件,一边发疯,“处理不完?”

“怎么还处理不完?”

“怎么这么多文件?”

“我怎么还没疯?”

RXA......."

他从未见过这种陈秘书。

原来私底下的陈秘书,竟然是这样的。

本来都要走进去的梁秋润,抬手敲了敲门。

陈秘书满脸深仇大恨,“进来!”

“有本事拿文件压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