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这话一落, 江关舒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会?”
她的目光顺着梁秋润的手里的照片看了过去,但,这不她的照片吗?
怎么会在在梁秋的手里?
正当江美舒震惊的时候,“你怎么会有我、妹的照片?”
梁秋润,“江主任上次过来拿着照片,说是你妹妹想和你换亲,我没同意,她走的时候,把照片给落下了。”
他便一直放在身上, 因为对方是小姨子的缘故,他也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还给对方。
这下,江美舒懂了,她下意识地伸手要接过来,“那给我吧,下次我拿给我妹。”
梁秋润嗯了一声,把照片递过去。
他的手细长如玉,骨节分明,只在虎口和指腹的位置,有一层薄茧,一看就是养尊处优。
江美舒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心脏砰砰砰跳起来,“我们姐妹生得像很正常,或许是您看花眼了。”
梁秋对于这个答案不可知否。
他递过去照片,江美舒伸手去接,在拿照片的时候,她的指腹不小心触碰到了梁秋润的手。
她自己或许没注意到这一幕,但是梁秋却注意到了。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他在和江美舒肢体接触的时候。
身体上起的细微反应,几乎可以让他忽略不计。
是他这个病好了吗?
还是说,只是因为江美舒的触碰,他不反感?
梁秋不知道是前者,还是后者。
他压下了心里的疑惑,只等以后慢慢验证。
“你和你妹妹确实生得像。”
对上照片的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就是当事人了。
江美舒抿着唇笑地端庄,小心翼翼地解释,“我们是双胞胎嘛,就连我父母都有认错的事情,您会觉得我们像,这很正常。”
是这个原因吗?
梁秋洞探究地看了过去,江美舒由着他看,捏着照片的手汗津津的。
梁秋锐的目光一直都是温和的,这会太过犀利,这让江美舒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我们去看手表吧。”
突然。
梁秋洞侧眸说了一句。
他侧颜极为优越,额头饱满,鼻骨高挺,唇薄口直,下颌线条流畅。
褪去了犀利后,又变得一如既往的清润儒雅。
这让,江关舒甚至有些疑惑,到底哪个是梁秋润?
她不知道。
也不想去探究。
毕竟,她和梁秋润之间本就是合作关系,就算是结婚,也不过是各取所需。
她图梁秋润的钱和房子。
梁秋图她的贤惠,能够帮忙带孩子。
想到这里,江美舒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她点头,在走过去之前,她突然说了一声,“我会将照片还给我妹妹的。”
梁秋润闻言,看了过去,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江美舒垂着的眸子,睫毛细长,遮住了眼睑,白皙的面容越发精致漂亮,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
她身上有种很复杂的气质,时而端庄,时而清甜。
这让梁秋润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两人已经走到了卖手表的玻璃档口。
“同志,要看看手表吗?”正常来说,在百货大楼卖手表的售货员,是极为高傲的。
但是,之前沈科长领着江美舒,他们的那一幕,都被大家伙儿看在眼里。
明眼人都知道,这二位是个关系户,更别说,他们身上的体面了。
说实话,不管是手表档口,还是电视机档口,这种地方一般来说,就是为他们这种人家服务的。
梁秋洞声音温润,"我们看下女款的手表。”
话落,售货员便把手放到了玻璃柜里面,一连着拿了三款手表出来。
“您看看有喜欢的没?”
“这款是上海牌手表,这款是梅花牌,最后一款是天津牌的。”
这些女士手表梁秋虽然不熟悉,但是他却熟悉这些牌子,一低头便对上江美舒一脸迷茫的表情。
她有着一双极为清澈的眼睛,一汪的水,什么心思都藏在了脸上。
太好明白了。
这让梁秋润唇角泛出一抹笑,他想了想,温声建议道,“这三款里面上海牌手表质量最好,其次梅花,最后天津。”
“不过,梅花牌女士手表外观做的最为漂亮。”
线条流畅,像是一条小银鱼一样,贴合在肌肤上。
梁秋润的讲解,刚好弥补了江关舒,对女士手表的认知不足,她松口气,指着左边第一款,“那我先试下上海牌手表。”
她喜欢质量好的。
花里胡哨的东西,比不上质量好的。
她记得后世看别人记录,说是七八十年代买的一款手表,用了二十多年都没坏。
不知道,她这款能做到吗?
江美舒有些期待起来。
售货员拿了上海牌手表,给她佩戴起来,江美舒的手腕很细,也很白,甚至能看到淡淡的血管。
脆弱,纤细,洁白。
这是梁秋润的第一感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侵略,他不动神色地移开目光。
售货员给江美舒扣上了腕带,最小的扣子扣上去,还是会大出一截来,“同志,你手腕太细了,这款手表你要是确定要的话,我一会给你把腕带稍微截短一些。”
江美舒点头,“我先看下,合适不合适。”
手表太大了,她需要用手指捏着后面的表带,不然一不小心就滑落下来。
戴好后。
江美舒冲着梁秋润摇了摇手腕,“好看吗?”
她的手腕雪白纤细,肌肤细腻,配着银色的手表,更显得漂亮精致。
这让,梁秋的目光也逐渐晦涩了起来,“好看。”
“就是太大了一些。”
他不敢想,她怎么能这般瘦弱。
明明是合适的手表,到了她手腕上却多了几分空旷起来。
江美舒对着镜子照了片刻,“我也觉得好看。”
“不过,我想在试下梅花牌的。”
上海牌的手表过于宽大一些,连带着表盘也大,她的手腕太过细弱,有点像是小孩子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倒是梅花牌的手表小巧一些,连带着表盘和腕带也都纤细。
“那就都试下。”
梁秋洞嗯了一声,抬眼去看售货员,本来极为傲气的售货员,这会却格外的态度殷勤。
一点都没有不耐烦不说,反而还很体贴的给江关舒,又戴上了梅花牌的银色手表。
这一款手表大小刚好适合她。
刚戴上的时候。
饶是梁秋润都惊艳了片刻,“很漂亮。”
江美舒的肌肤如玉,和这银色小巧的手表,放在一块倒是有些相得益彰了。
江美舒有几分不好意思,她耳根有些热,脸颊上浮了一层粉,竖着手腕照着镜子看了又看。
“我也觉得这款好看,但是你不是说这一款比上海牌手表差一些吗?”
她其实有些犹豫。
她向来信奉实用主义,应该是选前者的,但是梅花牌手表太过好看了一些吧。
戴在手上仿佛会发光一些。
连带着肌肤都白皙了几分。
她又很喜欢后者。
售货员很经常见到这种纠结的顾客,于是,她介绍道,“上海牌的手表因为牌子响亮,质量好的缘故,所以它卖的最贵一些,要两百一。”
这几乎是奢侈品的奢侈品了。
江美舒听到这个价,几乎是倒吸一口气。
“梅花牌的是名声好,售价一百六,不少同志都愿意买它,不光是好看,而且它是这几款手表里面最实惠的,既有漂亮,价格也低。”
“至于天津牌的手表,售价一百三,不过许是咱们都是老北京人的缘故,有些瞧不上天津牌的手表,宁愿添个三十块去买梅花牌的。”
这也是来自北京人的傲气了。
江美舒听完,她看了看手腕上戴着的梅花牌手表,又去拿了下上海牌手表看了看。
梅花牌的手表是真的漂亮啊。
但是质量可能比不上上海牌的。
所以,江美舒有些犹豫。
觉得梅花牌的好,上海牌的也好,只是,如果从实惠的角度,她可能应该去选择梅花牌的。
但是??
上海牌的这个表盘大,她也好喜欢。
江美舒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梁秋润似乎看出了什么,他低垂着眸子,凝视着江美舒的手腕,“都喜欢,不知道选哪个?”
江美舒嗯了一声,“是呀。”
声音柔软,“感觉各有各的优点,有点难以割舍。”
小姑娘皮肤白白的,声音也娇娇的,蹙眉的样子,很是让人不自觉的就心软下来。
梁秋润也不例外,他想了想,“那就两个都包起来好了。”
这话一说。
江美舒眼睛倏地瞪大了几分,圆溜溜的,“还能这样吗?”
她倒是从未想过这样。
不是她不敢想。
而是现实太无奈,她根本没钱啊,上辈子的消费观,在穿来的几天时间里面,瞬间分崩离析。
当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她自然就没空去想这些奢侈品了。
“当然可以。”
梁秋洞见她意外,他眉眼带着几分温和,“同志,帮我把这两款手表一起包起来。”
他话刚落,就被江美舒给打断了,“还是不要了。”
“太浪费了。”她蹙眉,“两个加起来都要四百来块了。”
算起来真是不划算啊。
要知道,她接替她姐去工会打临时工,一个月工资才十七块。按照这两个手表的价格,就是把她卖了都买不起。
梁秋洞低头凝视着她,“不会浪费。”
“一款留着提亲订婚那天用,一款你现在就可以戴上,刚好可以换着用。”
江美舒有些心动。
旁边的售货员真是羡慕了,“同志,你这位爱人真舍得啊,竟然一下子愿意给你买两款手表,要不你就听他的吧。”
这种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了。
她在柜台上做了太久的售货员了。
也见过不少小两口,来买手表的样子,有人是笑着的,但是大多数人都是一脸心疼咬牙吵架的。
后者才是常态。
毕竟,如今大家结婚都追捧三转一响,女同志更是一戴上手表为荣。
女同志想要。
但是男同志却舍不得买。
这不就有矛盾了吗?
像是面前这种新人,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江关舒也还在犹豫,因为对于她来说,买两款手表就有些浪费了。
“不会浪费。”
梁秋润声音清和,“你喜欢就行。”
话落,便让陈秘书拿出钱和手表票,刚好两张。
陈秘书想说,这两张手表票是给领导和江同志,一人买一个手表的。
结果,这怎么都买给江同志了啊。
身边人是什么样子的,梁秋润自然是知道,他朝着陈秘书摇头,“付钱吧。”
这??
陈秘书只能给了。
上海牌手表两百一,梅花配手表一百六,加起来就是三百七。
陈秘书付钱和票后。
售货员便要把手表包起来,却被梁秋打断了,“挑一款给她戴上吧。”
这一
售货员去看江美舒,“那就戴梅花牌的手表吧,这个手表小巧。”
江美舒嗯了一声,把手腕交出去。
售货员在梅花牌手表的腕带上,量了个江美舒的尺寸。旋即,截断了两节下来,正准备给她戴上的。
梁秋洞却说,“还是大了。”
他眼光毒辣,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扫了一眼便晓得了江美舒的尺寸。
售货员有些迟疑,“不会吧?我试下给她戴上。”
果然。
戴到江美舒的手腕上,还有几分松,从腕骨上掉落到了虎口的位置。
“是有点大。”
江美舒小声道,“感觉还要截断两个去。”
手表的腕带不好,售货员便又去拿来工具用力去了。
梁秋在旁边安静地等待着,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可以把另外一只也给她截断量好尺寸。”
售货员自然是点头。
一通忙活下来,小二十分钟过去了。
梁秋润让陈秘书去买了两瓶橘子水过来,并嘱咐对方要热的。
陈秘书有些讶然,不过还是照做了,等他买完过来的时候,交给了两秋润。
梁秋润将其中的一瓶递给了江美舒,“先?点解渴。”
江美舒有些惊讶于梁秋润的体贴,她确实是满了。
早上吃了四个驴打滚,又在外面跑了一上午,根本没来得及喝水。
她接了过来,“谢谢。”
喝了一口橘子水,竟然还是热的,这让她有些意外。
“烫过的。”
“天冷不能喝冰的。”
梁秋润说。
江美舒越发觉得梁秋润,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抛开别的不说,就冲着这人体贴,多金,不举。
和他结婚不亏。
入股不亏。
等她一气喝了一半去,售货员也把两款手表腕带的长短给调整了去。
“同志,要不要您亲自给您爱人戴上?”
她还特意问了一句梁秋润。
梁秋润顿了一下,半晌,才说,“好。”
这一个回答刚落。
陈秘书就讶然地看过来,要知道他身为领导的身边人,他是知道的,领导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别人触碰。
就就是出去谈合作,到了最后要握手的阶段,他都是能避就避。
避不开握上之后,等人都走了,他会吐个惊天动地。
有这样毛病的领导,他为什么会答应售货员,主动去给江美舒戴手表。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陈秘书不解。
其实,更不解的是江美舒,她下意识地要拒绝,“要不,我自己戴吧。”
她是知道梁秋的毛病的。
没必要为难对方呀。
梁秋接过放在玻璃柜上的手表,“我试下。”
声音温润,但是却不容拒绝。
江美舒本就不是一个强势的人,她听到这话,使乖乖的把雪白的腕子递过去。
看到她这样。
梁秋润脑海里面只有两个字。
好乖。
江同志真的好乖。
这让,梁秋润唇角也不自觉的泛起一抹笑意,他生得极为出色,五官英朗,眉目温润,这般一笑有一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不说江关舒了,就是那个售货员都有片刻被惊艳到了。
“同志,你们这一对新人生得可真好。”
她在柜台上了十几年班了,第一次看到这么出色的新人。
梁秋润对于外貌向来不在意,听到对方的夸赞,他神色也是淡淡,只是保持着基本的微笑。
“小江同志生得确实好看。”
这是来自梁秋润真心实意的认可。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美舒听到这话,有些怔然,她心说,要论漂亮。
梁秋洞才是真的漂亮。
只是,这话她不敢说,只是乖巧的把手腕伸过去,梁秋润拿着银色腕表,给她戴在手上。
只是,在戴的过程中不可避免,会触碰到对方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