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试着走了几次,腿开始有些活动了!我的腿就像冻僵了的蛇,在柴火的烘烤中慢慢恢复知觉,然后慢慢地游动,直到勉强能够走动。
我继续走动了好一会儿,腿才能活动自如。在活动腿的同时,我尽力摆臂,摇头,活动整个身体,在腿能活动的同时,手臂和头乃至整个身体也已经称得上是自己的了。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决定跑跑公路,继续活动活动。
我于是朝东方跑去。
天虽然很黑,但公路毕竟宽敞,而且公路白花花的和周围的环境的暗色也很不同,我完全能够感觉出哪是公路,哪不是公路。我当然也不敢快跑,只能慢慢地跑,还采取跑一段,走一段,跑了一定距离便往回跑一段,走一段,然后再往前跑的方式,尽可能地避免摔倒。
跑了几个来回,自己感觉浑身发热,喘气也粗了,而且手脚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我便准备回去睡了。我往前正在做放松性步行,猛地听得前面不远处有人说话,很是吓了一跳。
“你说的农业局办公室主任的空缺有多大的希望?”一个女的声音问,一听就知道是小蔚的声音。
“应该非我莫属!”另一个声音道。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一听就知道是那个乡长黄克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小蔚道。
“我当然敢肯定!”黄克自信地道,“一是我托张伯父为我打点,他一出面,就没有搞不定的事;二是县委顾书记亲口对我许的这个愿,我相信他那样的大人物是绝对不会出尔反尔的。”
“这么说还真有希望了哈!”小蔚道。
“小蔚,再往前走就有人家了,让我亲亲你吧。”黄克道。
“不行!你不把烟戒掉,我就不可能给你亲,我是给你说清楚了的!”小蔚道。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黄克道,“我能戒还不早戒了?”
“你就为我戒一戒,看看戒不戒得了!”小蔚道,“说是为我戒,其实都是为你自己啊!”
“这我怎么能不知道呢?”黄克道,“可是现在人家想嘛!别为难我了好不好?”
“为难?是我在为难你还是你在为难我啊?”小蔚道,“谁能忍受你那一口烟熏味啊?”
“好,好,我明天一定戒!”黄克道,“别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有人家了,不让我亲,让我抱抱你、摸摸你好不好?”
“不准乱摸,摸摸手可以!呵呵!”小蔚道。
我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醋意,当听得小蔚“啊呀,你要死呀,手冰冷也敢往人家胸口摸”,便故意咳了两声。
接着就听小蔚低声道:“拿开,有人!”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黄克道。
我又咳了两声,而且还把脚步声弄得很大,表示真有人。接着便听见两人吃吃地笑。我见他们没有进一步的过分动作,这才转身往回跑。
一边跑,心中那家伙便道:“你家伙怎么尽干这种缺德事?”
“关你屁事!”我对色魔恨之入骨,听到他的声音就来气。
“呵呵,生气了不是!”色魔厚着脸皮道,“你这是嫉妒黄克!”
“老子见他和小蔚在一起是心里不舒服,怎么样嘛?”我恶狠狠地道。
“嘿嘿,你吃干饭,你也得让人家喝点稀的啊!”色魔道。
“小蔚是稀的吗?”我气呼呼地道,“小蔚是上等佳肴,是白米干饭,他黄克凭什么吃!”
“你小子心理变态!呵呵!”色魔又呵呵笑道。
变态就变态!我懒得和色魔计较,迈开步子快跑起来,发了疯一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改变刚才的方式疯跑,只觉得有人得罪了我,觉得有人欠我的是谷子还给我的却是糠。我找不到人出气,只好用疯跑来发泄。
一口气跑到门市边,我早喘不过气来了。开门进了门市,我一头扎进被窝里,竟然偷偷抹起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