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就凭你是她的弟弟?我笑着问他。也许是我地笑容太刺眼,太自傲,他的脸竟瞬间变得苍白,薄唇颤颤地,发不出一个字。
收了嘴角,我冷冷地说道,你是她的弟弟,永远都是。所以你的梦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他握紧了双手,我看见他手上的青筋像一条条细长的虫,狰狞而痛苦地蠕动。
是,我是她弟弟,永远也不可能。他低着头,好像肚里存了穿肠的毒药,痛得他冷汗淋漓。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带她走。我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记住,好好对她……他的声音里有些微的哽咽。
这些,不用你提醒。现实的残酷往往会将人鞭笞得体无完肤。
用哄骗地手段把她带到了石城,没有别人,只有我和她。原想就这样陪着她好好地过上一段自由惬意地日子却不料在那里竟然遇上了几年未见的连叔。
第二天晚上我接到了连叔地消息,趁着她熟睡的时候我偷偷跑了出去。
几年不见,连叔似乎又老了几分,两鬓斑白,言语中却带着不少苍劲。当他得知我早已武功尽废时,神色间是说不出的惊讶,他问我原因,我只说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
接着他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迷茫、无助,还有悔恨如同走马观花闪过他略显了皱纹的脸颊。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看着我说,你不能没有武功,从今晚开始我会将我毕生所学传授给你,我教你的和你以前在魔教学的不尽相同,可以说是各有千秋,所以你最好忘记那些口诀秘籍,这样效果就能事半功倍。
于是,在此之后的每一晚,我都会等苏扬睡熟了后才出来,每次连叔都会早早地来到林子里等我,见了面,话也不会多说就开始教授指点。连叔说我是天生学武的料子,身体会自然地对所学的东西做出反应,每一个招式,每一步走法,浑然连贯,毫无破绽。连叔说这些武功全是他自创,虽比不上魔教秘籍的霸气和凌厉,然其刚中带柔的韧劲和灵活却是其他武功所不能比拟的。
和以前一样,连叔在我眼里,始终只是连叔,就算他对我的爹娘做下了多少无可挽回的错事,他仍旧是我的连叔,第一个关心我爱护我的亲人。每一晚学武结束后,他都会替我输送真气,他说我失了内力,用武就只能是空有其表的花拳绣腿,他说要将他毕生的功力传授给我,所以他做到了。
最后一次见他的那晚,他告诉我他要离开,我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说他的旅途还没有完成,他想要继续下去。我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挽留,毕竟,我的生命里已经不只有我一个。
最近感觉苏扬很不对劲,时不时的会干吐,脸色也很苍白,我说带她去看看大夫,她怎么也不愿意,她有事瞒着我,我能够肯定,可是我不想逼她,只要她愿意,她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就这样,我看着她一天一天虚弱下去,心里虽然着急却又不知道能做什么,直到有一天她在我怀里昏倒了,我才明白,有什么很严重的事发生了。
我抱着她疯狂地奔跑,我叫着她的名字,亲吻她的脸,她的额,可她始终闭着眼,对我不理不睬,那个时候,我的世界仿佛轰然坍塌了下来,抱着她的手不住颤抖,好像一个不稳就要松了开来,我抱紧她穿过了一片有一片的树林,等到我都快要力竭而倒时,昏花的眼里竟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院。
我大喊着冲进去,不顾面前迎上来惊惧的面孔,我哀求着让他们帮我寻找大夫。那是一对中年夫妇,见我抱着一个人急急地跑进他们的家门,原本害怕的神色也静了下来,他们把我带进屋里,然后那男的就匆忙跑了出去,剩下女主人在那里帮着把林苏扬放到床上。她说,已经去请大夫了,让我不要担心,我向她道了谢,回过身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苏扬的唇色也开始变得苍白,我x近她,确定了她的呼吸还是平稳的时才放松了下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晕倒,只知道当她无力地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的身体也变得凉凉的。连叔说我是一个冷静,自制力极强的人,可是一遇到她的事,我所有的冷静和自制全都失去了作用,连叔说,这才叫真正的爱,就像当初为了她我可以义无反顾地抛下所有那样,理智被我弃之如履。
没有人告诉我,爱一个人就要承受痛苦,这是等价的交换。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走上了这条路,并且是心甘情愿,乐之如怡。所以当找来的大夫说她怀孕了的时候,我的心里不是怀疑她的背叛,而最迫切想知道的是她究竟怎样了,为什么还不醒。
大夫说她身体虚弱,因劳累奔波而晕倒用不了多久就能醒来。我一直守着她,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等着她,等她醒来。
好不容易等到她睁开了眼,我抱着她不想放手,似乎只要自己一松手,她就又像以前那样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回来。
她要一个人在房里洗澡,我顾虑她刚醒来身子还很弱,不放心地坐到了门前的石阶上等她。突然听见房里一阵响动,我赶紧撞开门就看见她靠着木桶坐在地上。我抱起她,不顾她的反对替她解了衣衫,触碰到她冰凉的肌肤,我的手有些颤抖。她红着脸低头不看我,我试了试水温才将她轻轻放进木桶里,我说,我在门外,有事就叫我。她点头,仍旧不敢抬头看我。
那一晚,我却睡得比以往更加踏实。因为,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很多,关于她对我的感情,关于我和她的将来,关于,那个与我没有血缘的孩子……我在意的,我想要的,都在我的身边。我抱着她,头埋在她的发间,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这样,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