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晕不成,小絮被梅姑盯着洗完左使的衣服,晾好,待其他的衣服洗完,左使的这件也干透了。于是小絮连人带衣服被丢出洗衣房。
“不许偷懒到处乱跑!送完就回来,下午还有其他的衣服等着洗呢!”
不理会梅姑在身后大声的嘱咐,小絮怏怏的抱着衣服走向昨天的院子,悄悄躲在长廊拐角确定没有人出现,才飞快地向左使的房间跑去——离昨天那扇罪恶的门还有两米—— 一米——平安通过!
小絮正暗自庆幸松了一口气,突然属于同一个房间的窗户却发出一声响,脱离窗框飞了出来,正中头侧。小絮被砸得脑袋歪向一边,犹记教训,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衣服,眼前一黑,倒地。
丫连梅姑那霹雳包工头棒槌都没砸晕她,居然被一扇窗户被撂倒了——话说,窗户又怎么会飞出来的?不,在思考那些问题之前——晕倒的人会思考吗?
小絮失去意识不过只片刻功夫,但是本着能死了就绝不诈尸的原则,她决定还是不要睁开眼睛,没准儿可以顺便捞个工伤假修养两天什么的。可是令人郁闷的是在她恢复了知觉之后,身下坚硬粗糙的感觉告诉她,她完全没有被抱到床上榻上长椅上以及一切一个晕倒的人该有待遇的地方。而是继续被晾在地上,连那扇窗户板都还压着她的脑袋。
丫丫的死变态,自家的窗户飞出来砸了人,都不知道要处理善后的吗!?
正抱怨着便听到有人从窗户跳出来,走到她面前,然后头上的窗户板子被掀了起来。她继续装死尸,等着在床上“醒来”,柔弱的哼哼几声好混工伤。
可是她等了又等,却等不到有人来扶,窗户被丢到一边,身边人的气息却未离开。但无良蛇男却始终没有对受害者伸出援手。
小絮终于躺不住了,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他到底在做什么,入眼,却以奇怪的角度看到腿和膝盖,再往上,是某人盘腿坐在她旁边,手肘架在膝盖上支着下巴,冰冷的唇角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瞧。
小絮顿时怒了,一骨碌站起来,想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木有人性,却起得太急一阵晕眩,晃了两晃落进凉冰冰的怀里。
好冷,这个人果然连身体的温度都是冰的。
一张脸在眼前放大,那样的黑白分明透着邪气,那抹似乎被称为“笑”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深邃的重瞳里闪着隐如繁星的光芒。
“你今天又来了?正好,我不知道怎么去找你呢——工匠,茶,点心,打扫屋子,还有刚才坐在地上,我的衣服脏了。”
——丫不是人!小絮不住的颤抖啊颤抖,这简直就是周扒皮!胡汉三!后妈蜓!不顾劳苦大众死活的剥削阶级!!
无视她强烈谴责的目光,苍瑾继续道:“你叫什么?我派人去跟洗衣房说一声,从今天开始你每天下午过来给我泡茶做饭打扫,处理我这里的事务。”
“我不干!”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却只换来一声不屑的轻笑,如同在嘲笑一只蝼蚁。
在他面前,她也确实就如同一只蝼蚁,哪有资格说“不”?
她开始后悔,她就该给他泡甜茶,屋子打扫不干净,被他丢出去在床上躺半个月工伤休养。
意识到自己还以极不自然的姿势被半抱着靠在他身上,小絮扭了扭,却没挣出来,苍瑾似乎看她看得正颇有兴致,难道当粗使丫头也要面临被主子调戏的命运吗?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适时响起,悠然笑道:“小絮,我可是等了你许久,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抬眼便见到左使木鸢依然一身白衣翩然,不知何时竟已经无声息的来到跟前,只随意往那里一站,便是妖娆自生姿,抬手,未看清他的动作,小絮已经被他牵了出来。这样一个人,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同样一身白衣穿在苍瑾身上有几分冷冷的森然,在他身上却穿出妩媚的味道。
苍瑾看看变得空落落的手,有点不满的看了看木鸢,问道:“你的丫头?”
“不,她是洗衣房的丫头。”说着木鸢低下头看到依然被小絮抱在怀里的衣服,轻声笑道:“你这件衣服可真让我好等,能帮我先送回房间去吗?”
当然能!十分能!非常能!小絮大大的点了一个头,一溜烟的跑开了。
“她叫小絮?”
“对。”木鸢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小絮的背影,又看看苍瑾,“难得你会对一个丫头上心。”
苍瑾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嗯。”,说道:“这个丫头我借了。”
木鸢听了却蹙起眉,“你对她有兴趣?她只是个下等丫头。”
“对,”苍瑾看了眼小絮身影消失的房间,想了下,点点头,脸上竟浮起些许笑意,像嵌在没有血色的皮肤上,“不过会对我大吼大叫的丫头就只有这么一个,她吼的样子挺可爱的,还有满肚子窝火儿却不敢发的模样也好看,还有一脸不甘不愿,却忿忿地去干活儿的样子……”
木鸢黑线了下,“苍瑾,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若是喜欢这口的,我找人□□两个俊俏丫头给你送过来,想听吼还是想听骂都随你,不过她——不是你该碰的人。”
苍瑾收起那诡异地带着点陶醉的笑容,一双漆黑眼瞳微眯起来看着木鸢,“借一个洗衣房的下等丫头,我还有这个权利。”
“我会对你说这样的话,她岂会是个普通的粗使丫头?”
“至少她现在是吧?”
木鸢一顿,不得不点头,“现在是没错……”
苍瑾含着没有温度的笑扫了他一眼,“只要她现在是不就得了。”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哎呀呀,这可真是个难题呢……木鸢轻叹,那就但愿她这个洗衣房的下等丫头会一直安安稳稳的做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