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第35章 勤王(1 / 2)

娇将为后 沐心初 2790 字 5天前

中护军刘轶匆匆带了一批尚有战力的禁军姗姗来迟:“罪臣刘轶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朱景深看刘轶面色苍白,紧握着拳的左手满是鲜血,便猜到刘轶定是也像慕如烟那样被设计弄晕了。但这坚毅壮汉的意志力非常人可比,在迷药效力过了巅峰之后,一醒来便以利器自残,用身体剧烈的疼痛让自己迅速恢复清醒,强撑着赶了过来。

朱景深与刘轶各自带来的人与数百持械暴徒在外混战,声响震天动地,令殿内众人心惊胆战。庆和殿内多为女眷幼孺,要确保这么多人安全撤退,目前的守卫仍是不够。

正在此时,一批精武善战的兵士策马赶来加入混战,令昏沉的空气一震。

主帅高大魁梧,一身威凛戎装在夜色中更显意气风发。他迅速下了马冲进庆和殿:“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大殿下回来了”殿内女眷们见大皇子带兵前来救援,一个个激动地流下泪来。

朱景厚向父皇行礼后,便望向不远处的朱景深。兄弟俩温厚沉稳的四目相对,对彼此点了点头。

朱景厚入夜后刚带下士从西郊回到南都,在路上遇到正组织贵族子弟维持都城秩序的朱荃,得知皇宫遭难,便立即策马赶来。

可殿内众人并未欣喜多久,因为大皇子此次回都只带了二十名下士,不论他们如何精锐,外面可是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数百暴徒。

刘轶已抱着必死的决心,表示自己带兵留下与暴徒缠斗,让大殿下与三殿下领精兵护送陛下与众皇室离开。

此时只听殿外又是一片打杀声响,声音震耳欲聋,盖过方才大皇子前来的时候。

二皇子朱景坤带着一队兵士冲了进来:“父皇,儿臣救驾来迟”

吕皇后见到自己儿子惊讶不已,又看到他身上满是鲜血,手臂上的伤口还淌着血,不禁心痛大喊:“坤儿”

朱景坤的一身戎装看起来是匆匆穿上,仿佛得知皇宫暴乱,根本顾不上自身安危就直接冲了过来。

他一脸坚毅,丝毫不在意自己流着血的手臂:“只要父皇平安,儿臣这条命算什么”

当然,不论是他的潦草着装,还是那身上的鲜血与手臂的伤,都是朱士玮今日临时献计、故意做成的样子。事实上朱景坤一路由镇东军五百精锐护送而来,与暴民根本就没有接触过。

常常私下向吕皇后汇报镇东军军情的亲信并非皇后兄长吕威所派,而是朱士玮。他才是皇后在镇东军中最信任的心腹谋士。

见皇帝迟迟不定出战南疆的人选,吕皇后决定出步险棋,与朱士玮密谋,利用今日赐圣酒的机会让皇宫疏于防备,引早有积怨的南疆暴民进入抢掠。此时由朱士玮带兵勤王,获得战功,为镇东军赢得南疆的出战权。

只不过,后来闯入皇宫将逃亡密道堵住的那批持械暴徒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他们原本以为,不过是开门放进一些饥弱流民,动静闹很大,但实际上并无什么杀伤力,很快就能被平息。没想到情况会演变成如此局面。

朱士玮进入庆和殿向承平帝请安。他眯眼看向今晚归来的大皇子,心中暗道:差点被他抢了勤王首功。不过大皇子只带了二十人,对于平乱实乃杯水车薪,再加上二皇子在父皇面前的这一身苦肉计,镇东军此次一定在帝王心里占据了更重要的位置。

拨出一批人留下与殿外暴徒打杀,大皇子朱景厚与朱士玮分别集结手下精锐共同护送承平帝与皇室前往逃生密道。

离开前,朱景坤忽然拦住朱景深,对弟弟目光闪烁道:“总要有人留下善后。”

朱景深默默望着二哥,知道他话中何意。他自己受伤淌着血,自然不能留下,那留守皇宫善后之人就只有朱景厚或朱景深了。

而当精锐都带着陛下与皇室离开后,只剩下少数人与暴徒搏斗,可用的兵如此有限,还要面对那么多充斥在整个皇宫的失控流民。剩下的那个人,不仅肩负的责任沉重,还极有可能丧命。

见长兄站在不远处不发一言,只是静静望着自己,朱景深垂下眼眸。

刘轶带着伤抢言道:“请诸位皇子都随陛下撤退,卑职一人”

“我留下。”朱景深平静打断,朝着母亲忧惧的目光沉定微笑道,“你们快走吧,不会有事的。”

众人没有耽搁,便往密道去了。

只有朱景坤独自稍稍停留,假装好意地对朱景深低声道:“二哥教你个迅速平息南疆暴民怒气的方法,把慕如烟绑起来交给他们,或许还有点用。”

见朱景深怒目相向,朱景坤嘴角泛起阴险的暗笑,随即转身跟上众人进了密道。

临别前,承平帝回过头对朱景深匆匆一瞥,那时朱景深早已背过身去集结剩余兵士准备处理宫中善后事宜。

帝王心深似海。望着朱景深的背影,承平帝的目光晦暗难辨,阴沉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刘轶多年伴随帝王身侧,灵敏的直觉就像已经深入骨髓一般。看到承平帝回头一瞥的幽深目光,他神色一震,朝陛下坚毅一作礼,脸上露出“誓死护卫”的意思。只见承平帝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便立即转过身,在大皇子与镇东军的护卫之下离去了。

大皇子在最前面带兵开道,后面是朱士玮与朱景坤带着镇东军的精锐将陛下与众皇室紧紧包围,一路护送。

一名留下与暴徒搏斗的镇西军下士极速追上来,在朱景厚耳边请示道:“殿下,那些暴徒虽然身手高超武器精良,但一路入宫并未大开杀戒,只是喊着要与陛下谈判。如何处理”

朱景厚皱了皱眉:“何等狂徒,竟妄想与父皇谈判。反叛者自然都是要诛九族的,下令杀无赦。”

下士领命。

下士离开之前,朱景厚又加了句:“保护好三弟。尽你们所能。”

幽幽望了眼下士迅速离去的背影,朱景厚便转过身,继续带着众人向前走了。

在宫中的人陷入混战。

保护陛下是首要重任,是以大部分的精锐都已经随大皇子与二皇子离去,留在宫中的禁军人数不多,且大多因被下了药而体力不支。

慕如烟的镇北军下士都留了下来,护在朱景深身边。

其中一人前来请示三殿下:“他们似乎是有诉求的,一路带着精良武器闯进来却并没有行杀戮之事,方才其中有人好像喊着要谈判。可是我们人毕竟太少,现在又是非常时刻,是否还要坚持”

下士所谓的坚持,是坚持不对平民开杀戒的镇北军军令。慕如烟帐下不允许兵士伤害平民,他们平素早已习惯,连对敌国的平民也秋毫无犯,更别提眼前这些可都是南昭本国的子民。因而在这群暴徒未主动杀人之前,他们一直以击退对方为主。

中护军刘轶的领军风格也与镇北军相似,禁军从不伤害平民,所以一开始众人在庆和殿外打斗归打斗,情势仍在可控范围之内,且留有谈话的余地。

可一切在大皇子与镇东军的人马到来后发生了变化。大皇子下令手下兵士对暴徒杀无赦。而朱士玮对平民素来没有怜悯之心,更何况是面对这些持械暴徒。那两支人马根本不听暴徒在说什么,提剑上去就是砍杀一番。一时间皇宫刀光剑影,鲜血四溅。各方的愤怒不断升级,众人情绪接近失控的边缘。

“谈判”朱景深默念着。

他正要对眼前的下士开口,忽然在混乱中冲来一个提刀暴徒对着下士身后猛地一道砍杀。下士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在朱景深面前沉沉倒下,气绝于一片血泊之中。

所有人蒙住了。其他镇北军下士看到同伴被杀,一下子被激怒。

“保护殿下”众人猩红了眼,再也不受克制,大喊着冲进砍杀的大潮。

倒下兵士的鲜血溅在脸上,朱景深怔怔站立。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身临杀戮的战场,局势正在失控,从小长大的家园如今就像一座浴火的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