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丢人现眼(1 / 2)

第二十五章:丢人现眼

方才还放肆打量着容淮的那些修士,如今双腿发软,再也不敢往这边瞥一眼。

灵植虽稀少,但远没有灵药稀罕。加上灵植又是草木化形,所以在修真界中除了极少部分自身品种外的原因,几乎很多灵植算不得强大。

但就算人家再不强,那也是高出他们好几个大阶段的金丹灵植啊谁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偏僻之地,出现一个金丹灵植啊

整个客栈一楼诡异地寂静,所有人被一个奶娃娃吓得大气不敢出。

咕咚

同样,这群被指着鼻子骂饭桶的灵玉门弟子们,平日里最是嘻嘻哈哈,连楚漠有时说他们一两句,也得顶半天嘴。此时此刻在重锦逼视的目光下,却心虚得嚼也不敢嚼口里面的饭菜。

话最多,前面还和重锦一直说话的小十一,也只有敢在重锦没有发怒的时候才敢口无遮拦了一小会儿。如今重锦气势全开,他脖子耸得比谁都厉害。

还没桌沿高的小孩微抬着下颌,冷瞧着递到容淮面前那盘子里乱七八糟堆着的食物。他们确实剔除了杂质,可正是因为剔除了杂质,这些食物全散了开来。

本青翠欲滴,看上去格外诱人的灵菜,软软地趴成一团黏腻的绿泥。

妖兽肉本一片一片雪白剔透,如今也变了一滩白泥,和那绿泥混在一起。

原本晶莹饱满的灵果,坑坑洼洼,跟虫子蛀过般。

没一样看得过去的,他们还将这些全堆在一个盘子里。

也就容淮脾气好,没一盘子砸在他们脸上,还真就一样一样尝了。

小孩打量着盘子,一直偷偷看重锦的灵玉门师弟师妹们,瞧见那紫眸中的嫌恶满满溢了出来,似乎才后知后觉发现确实不太妥当。

羞愧自心头浮起,方才还吃得香的饭菜也瞬间没了味道。

最后坐在容淮旁边的二师兄,埋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悄悄捏住盘子边,一点一点带离容淮面前。

重锦:“呵。”

听得小孩的冷笑,二师兄拽着盘子的手指一抖,险些掉了下去。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沉闷,原本捏住容淮手腕的手,被另一只手轻轻握住。重锦不耐转头,对上面带笑容的容淮。

后者反客为主,握住他的手,然后双手将他抱起。

灵玉门一共十二个人,偏生又爱挤在一起,多的椅子放不下,容淮只得抱起小孩。

方化形的灵植个子丁点小,别说抱在怀里,就是抱着站在容淮双腿上也并不麻烦。

安置好了重锦,容淮两手从小孩两侧穿过,动作自然,眼神清润干净。

先不说重锦如今只是小孩模样,就算他是原本的样子,单看容淮的神色和看似亲昵但并未有多余冒犯的动作,也让人升不起半点旖旎心思。

本来重锦还不习惯这个姿势,不过在看见这双眼后,又随容淮去了。更何况他先前连容淮的手腕和肩膀这种距离更近的地方都待过了,现在计较倒显得别扭。

很快重锦便自在起来,还颇有闲心地调整好更舒服的位置。

容淮身上独有记30340怡人清香,萦绕在周身,让人情不自禁身心舒缓。

不得不说,还是高点视野好。

方才在地上,看灵玉门的人还得扬起脖子,如今坐在容淮怀里,重锦可以毫无障碍地冷觑着他们。

师弟师妹们:

他们的脑袋埋得更低了。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个连小十一胸口都还没到的小破孩子,就能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他们心中一半羞愧难当,一半怕得不敢出声,筷子都已经不敢动了。

容淮夹了一片雪鲟鱼放在碗中,竹筷轻巧挑着里面鱼刺。

重锦扬眉,目光终于从这群不靠谱的师弟师妹们身上挪开,转而认真看起了容淮剔鱼刺。

看着行云流水的动作,心知这人以前怕是没少给他师弟师妹剔刺,重锦撇了撇嘴。

不过不得不说,好看的人就连剔个刺也是极为赏心悦目的。

挑出的鱼刺有序地放在一旁,白嫩鱼肉看上去格外鲜嫩。

重锦看着碗筷抬起,灵气方在指尖运转,准备顺带剔除一下鱼肉里面的杂质,免得吃了,病出个好歹来,又得折腾人。

然而竹筷却夹着那鱼肉递到了他嘴边。

重锦抬起眼:“干什么”

容淮看着怀里的人,几岁大的稚童,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他道:“尝一下吗”

重锦:“你当我和这群饭桶一样,贪吃贪喝贪玩”

饭桶师弟师妹们:

被骂得已经没有脾气了都。

容淮忍不住一笑:“并非贪吃,只是难得化成人形,若不尝尝这世间百味,倒也可惜了。不过不知道,你适不适合吃这些东西。”

重锦轻嗤,一口咬过那剔了刺的鱼肉,鱼肉鲜嫩弹爽,味道确实甚好。

他一边吃,一边嘲讽:“我可不像某些精贵的人,什么都吃不得。不过几块糕点都会病得在一个人躺在床上,半夜烧得不省人事。”

分明呛得是大师兄,可在场的灵玉门所有人心中一惊,原本埋得低低的脑袋,再也忍不住唰地抬起来,看向了容淮。

原来不是会吃坏,而是已经吃坏了身体。

但他们压根不知道

所以以前,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们不知道的或者根本没在意的

只见得容淮那张分明还有几分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责备,依旧温温和和的。听见重锦的话,他惭愧地笑了笑:“下次不会了。”

是这样。

还是这样。

和记忆中完全相同,从来不会生气,从来没有任何不满,自始至终都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即便他们什么都不知情,甚至第二天还欢乐地再给大师兄买去无异于毒药的吃食,但没有丝毫责怪他们的意思,仿佛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忍着。

那些素来一直被忽略的事情,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一桩桩一件件如钝刀子般在心尖上翻搅,疼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比如他们小时候,吵着想吃糖葫芦,灵玉门离镇子尚有些距离。那时候他们很少主动下山,大师兄也不过才十几岁,甚至几岁,没大他们多少,又没有修为,每次上山下山只能徒步而行。??

可无论什么时候,大师兄总能在他们吵着要的时候,从身后变出糖记葫芦。

渴望的视线全部聚集在沾满糖浆的糖葫芦上面,却没看见下面那因为长期来回跋涉,而强行抑制住颤抖的双脚。

又比如,他们刚来灵玉门会怕生,会哭。

自小被扔在灵玉门无人照管,之后又要照顾他们的大师兄会用竹叶,吹着从镇上别人年轻娘亲那儿听来的安神曲给他们听,给他们讲老人哄孙子时,所记来残缺不全的传说。

竹叶吹成的曲子,悦耳安神,总能轻易地哄着他们入睡。却没发现那时常吹着竹叶的唇时常带着不正常的红,里面被并不锋利的叶边割出一道道血痕。

听来的传说虽不全,但经过大师兄填充补满,总能引人入胜。他们缠着大师兄,让大师兄讲到深夜,只记得那些传说太过吸引人。饶是进了梦中,依旧全是稀奇古怪的鬼怪书生。却忘了轻拍着他们被子的手,在寒寂的死夜中过于热得滚烫了些。

一点一滴,如同潮水悉数涌了上来。

他们最小的十一师弟在灵玉门也呆了七年。七年前的大师兄,仅不过十五。

在别人家中,明明自己都还只是个让爹娘百般操心的少年孩子,偏生把他们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无忧无虑的贵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