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差点被熏吐,到底是忍住了,若无其事的迈了进去。
牢里,正面供奉狱神皋陶,披着鲜红的衣衫,面目青色,却偏偏眉眼慈祥,反衬托出了一种阴森可怕的气质。
与别的神灵不同,皋陶是狱神,不受香火,以显示公正无私,只在神像前点了盏豆大的油灯。
林溪按例参拜,牢头赶了过来,瞥了眼道:“林掌固,规矩都知道了罢”
“知道”
林溪点了点头。
“随我来”
牢头也不废话,从腰间解下钥匙,打开了靠里的木栅门,把林溪放进去,再把门锁上。
林溪提着白灯笼,往深处走。
甬道两侧,是一间间囚室,昏暗的火光下,囚犯们身着肮脏破旧的囚衣,麻木的神色中带着绝望与不甘。
有些奄奄一息了,低声呻吟,有些被关在铁笼子里,要踮脚才能站立,还有些虚弱的唤道:水,水,我要喝水
林溪的心情渐渐阴沉下来,哪怕他生性恬淡,得过且过,并不愿惹事生非,可此情此景,仍是让他难以接受。
而这才刚开始,索元礼死后,来俊臣与周兴上位,会更加狠毒,也更加肆无忌惮。
突然他强烈有一种把肃政台铲除的想法
肃政台的所作所为,已然突破了人类的下限,完全有悖于他的三观。
甬道尽头,隐约有惨叫与哀嚎声传来,那是刑讯之处,不是林溪能去的地方,走了一圈,林溪回了用于歇息的小屋。
按规矩,每个时辰巡视一遍就可以了,直到天亮。
地底阴湿昏暗,没有时间的概念,第二次巡视时,林溪突然眼神一缩,他看到一个中年人正用力撕着破旧的袍摆。
“这”
林溪敢确认,这是撕给自己看的,难道他要写血书
血书是台狱的大忌,不仅夹带血书的力士会被诛灭全族,就是写血书的犯人,也会遭受最残酷的刑罚。
显然,这中年人在试探自己,既便不成,也不能说他撕衣服是为了写血书。
林溪深深的看了那中年人一眼,擦身而过,是否血书,下一次巡视就可以见分晓了。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第三次过来,突然系统提示:
“侦测到岑长倩向你求救,完成任务,可获得善功值20点”
林溪脚步一顿
他是文科研究生,对岑长倩的生平并不陌生。
岑长倩是贞观名臣岑文本的侄子,去年武媚娘称帝,拜右相,封邓国公,权势仅在魏王武承嗣之下。
今年初,加特进、辅国大将军,因反对立魏王武承嗣为皇太子,被罢为武威道行军大总管,远征吐蕃,坐罪谋反,捕入右肃政台。
果然,岑长倩轻轻招了招手。
林溪向左右看了看,悄无声息的移了过去,小声道:“为何是我莫非你不知道后果”
岑长倩以极低的声音快速道:“老夫岑长倩,观小郎面相和善,想必与魑魅为伍别有隐情,故冒险相托,请将老夫这份血书带出去交给狄怀英,若老夫脱困,必有厚报”
林溪没可能拒绝,见牢底搁着一副叠成手掌大的破布,于是脚尖一勾,轻轻带出,伸手一抓,纳入了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