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愫文
大年初一初二,江烨一大早就跑得不见人。
他一大早就拜年去了,这两年红包越包越大,林文珺去切水果空不出手来替他包,他就让女儿帮忙,年三十一边看春晚,一边包红包。
买了好几种壳子的,又从他那旅行袋里拿出美金和人民币,把两叠钱放在茶几上:“美金的包五百,人民币的包八百。”
圆圆挤进来要帮忙:“我也要玩。”
江宁怕她包错了:“红的你数八张,绿的五张。”
“为什么要包不同的呀”圆圆一张一张数,数几张就看一眼电视机,被小品逗得哈哈笑。
她那马马虎虎的样子,让江宁直皱眉头,她把钱“没收”,指派妹妹拿红包。
红包上面两种字,一种写着“财”一种写着“福”。
福的包美金,财的包人民币,江宁点得飞快,数完还要过两遍,就怕数错了,她一边把钱塞进红包里,一边对妹妹说:“是包给不同的人的。”
圆圆懂了,她点点头。
美金的包了二十个,一叠一万块的美金正好用完,人民币的包了五十个。
林文珺端着一盘水果过来,看看茶几上的红包,圆圆伸手想拿草莓吃,被她轻轻拍下手:“钱是最脏的,快去洗手”
这么说着,捏了个草莓,往圆圆嘴里一塞,再往江宁嘴里也塞了一颗:“都去洗手去”
江宁带妹妹去洗水,林文珺把果盘往桌上一放:“你这红包,也涨得太快了。”
“那怎么办,别人的在涨,我不动”
“你怎么知道别人的红包在涨啊”林文珺挺好奇的,这种信息他能问谁去酒店饭店那些经理,总不会连这个都知道啊。
江烨看了她一眼,笑了:“司机啊。”
开车的司机们也是有红包的,江烨每逢过年,总是两条好烟一个红包,再跟他们聊两句,他低层出身,跟这些人打交道一点不费事儿,两三句就问出来了。
“你别小看这些人呐,宰相的门房七品官。”现在没门房了,这些开车的司机知道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哪儿,见了谁,他们门清。
老板是越做越大了,但这些关系是不能断的。
林文珺是凭笔头记,江烨是凭脑子记,脑子里面过一遍,把要送的人数点一点,第二天一大早就开车出去了。
后备箱里装满了年货,他送东西不送那些大路货,他叫人从老家寄过来腊鸡咸鸭,还有自制的灌香肠,酱方就去老字号买。
让人包得仔仔细细的,每样都有,装在袋子里,拎上门送人。
水果就到小区门口买,一大早还把江宁叫起来:“走,跟我去拜年。”
江宁昨天晚上守到难忘今宵才睡,根本还没睡足呢:“我也要去拜年吗”她们在这儿根本没亲戚呀。
“起来起来,拿红包你还不高兴了”
江宁只好爬起来,洗脸刷牙,换上妈妈给她买的新衣服。
陈姐不在,昨天晚上圆圆是跟姐姐一起睡的,她一听姐姐要跟爸爸去拜年,她也要去:“我不去吗我没有红包”
本来江烨不想带她去:“那就一起去。”
圆圆还穿去年的中式衣服,看着就喜庆,江宁还给她梳小辫子,一边夹了一朵红色的绒球,打扮得跟中国娃娃一样。
有些人家,江烨自己上楼,有些他就把女儿一起带上去。
大女儿出挑,小女儿可爱,特别是在蒋誉家,圆圆跟贝贝就差一岁,圆圆玩得不肯走,她还说:“爸爸,你等会来接我行吗”
蒋誉哈哈大笑:“行,你就留在这儿玩吧。”
林文珺起床一看,家里没人了,还是江宁在门口给她留了张字条,上面写着,“我们跟爸爸去拜年了。”
大年初一,难得清闲。
她先给自己煮了碗馄饨,本来想在餐桌边吃,看看走廊落地窗那儿阳光那么好,院子里红枫银杏已经落尽,但红梅开花了。
干脆就捧着碗坐到地上吃,元宝拱过来,往她身边一趴,眯着狗眼晒太阳。
她一边吃馄饨,一边打电话拜年,先给合作方打电话,再给家人打电话,这电话可就长了。
冯兰那边刚挂掉,江惠洁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嫂嫂,我都打了好几个了,都是忙音,可算打进来了。”
“来,跟舅妈问好。”江惠洁把电话塞给玲玲。
“舅妈,新年好,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玲玲的声音听上去还挺活泼的,林文珺过年给她寄了件大羽绒服,听江惠洁说玲玲晚自习上到很晚,穿这个冻不着。
今年过年,江惠洁提前把玲玲接到自己家过,免得三姐再逼孩子一定要回家,年夜饭的时候见一面就算了。
要她说,这婚离了算了,有什么意思呢
玲玲在小姨家里,看到小姨父和小姨是怎么教睿睿的,才知道男孩跟男孩不一样。
睿睿还是下手没轻重的年纪,看见什么都想抓一抓,有一次抓了玲玲的辫子,被他爸爸打了手。
玲玲抱着他安慰了好一会儿呢。
就江惠洁把玲玲接到家里来过年的事儿,江惠娟还说她:“你搅和什么呀,说不定她们就能和好呢,父女哪有隔夜仇”
江惠洁看她一眼,越来越懒得理她这二姐,江惠娟还问:“睿睿收到红包没有”人不回来,红包总该回来吧
她有点担心,王皓上大学了,是不是就不给他红包了
江惠洁应付她两句,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怼江惠娟说:“那二姐你就先把红包送上去嘛,你先给,给多点,哥哥肯定会包给你的。”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跟老公说:“你说我二姐,怎么越来越不像样了”还有三姐,看着就让人生气
周俊峰给儿子刮苹果吃,蛇果沙沙的,用不锈钢的小勺子一刮就刮出果泥来了,他往儿子嘴里送口果泥:“你二姐可没变过,是你不一样了。”
把江惠洁说怔住了,她自己是从来没想过的,这么仔细一想,以前多呆呀,跟冯姐在一起时候处长了,人才灵敏些。
确实,是她不一样了。